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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是呢,我刚刚都觉得吴氓何德何能,也没做什么,旧社会也太压迫人了,凭云露这个条件自己干点什么不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啊!脑子里居然是什么‘当牛做马’、‘生儿育女’,这也太气人了,我都想把她脑子里的水给摇出来!历史的局限性,旧社会真是吃人!”
    “嘘……这一场可是赵主任写的戏。”
    “演完这个,谢同学估计得出点小名了。”
    “哪里才止,这个学生,将来鹏程万里啊!”
    句句都是夸赞。
    听得他脑袋里嗡嗡地叫。
    沈熠文也有眼睛,也长耳朵,自然也分辨得出好坏。
    他本来的任务是要仔细盯着骆思华的表演,之后才好给他做训练,可刚刚对戏的时候,他的眼神全程都放在谢菱身上。
    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演戏。
    演戏时的谢菱,简直光芒万丈,好像要攫取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样。
    为什么她以前从来不表现这么优秀、迷人的一面呢?
    第20章 失策
    沈熠文仔细观察着谢菱的脸。
    眼睛、鼻子、嘴巴、眉毛……
    五官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又好像全变了,变得魅力十足。
    尤其是眼睛,熠熠生辉,仿佛一汪清泉, 又好像灿亮星子, 又灵动, 又漂亮,看久了, 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看得他心里害怕,只好拼命回想从前纠缠自己时的谢菱究竟有多可恨。
    然而想来想去, 沈熠文却想不出谢菱究竟做过什么超越底线的事。
    无非是不知羞耻地追着他到处跑, 当着其他人的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他下不来台。
    事情过去之后,当时的窘迫感已经很难回忆起来,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有点模糊, 只记得自己每回远远躲开之后, 她焦急地四处问人,到处寻找的身影。
    那个身影跟现在对面这张美貌逼人的脸渐渐合在了一起。
    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像莫名其妙的, 就厌恶谢菱厌恶得不得了。
    其实没有必要到那一步,只要她不再那么疯狂,他们还是可以当做好朋友, 好同志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 沈熠文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到谢菱面前:“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他已经想清楚了。
    就从正常的朋友关系开始吧。
    谢菱诧异极了。
    沈熠文在这里出现已经很奇怪,居然还又主动来找自己,就更奇怪了。
    他不是一向对原主唯恐避之不及吗?
    她摇头:“不用了,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不会纠缠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熠文难得地对着谢菱耐心温声细语,“你怎么突然从城西的招待所回来了,也没有说一声,不然我还能送你跟小琴回家,省得麻烦,不然车子空着也是空着。”
    又说:“还没有祝贺你考上了军文院……”
    谢菱没耐心听他东拉西扯:“沈熠文,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很多行为过了线,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我现在都改了,以后不会再去骚扰你,但我确实羞耻于过去的莽撞,不愿意,也没有话再和你说,更不想跟你再见面。”
    这已经不是谢菱第一次说出拒绝的话了,态度比上一回更坚决,用词也更直接。
    可沈熠文却不再跟上回一样不满。
    刚刚的一场对戏,对他的震撼太大,现在脑子里都是谢菱饰演的云露梨花带雨的样子。
    而吴氓的境地,跟他何其相似?
    既然谢菱已经认错,也没有犯下过什么实质性错,那自己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咄咄逼人?
    他自觉大度地提议:“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希望我们还能当做朋友互相来往,不要被一些不好的回忆影响到——我以前也有不对的地方。”
    谢菱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对和你做朋友没有兴趣。”
    说完,她就主动走开了。
    倒是刚刚走回来,想跟沈熠文打招呼的骆思华听到最后没头没尾的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尴尬起来,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开。
    他原本是想要找沈熠文问问自己刚刚表演中的形体、动作中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的,现在不敢再撞上去。
    “谢菱。”他绕开几步,“我们聊会?刚刚对戏的时候我有几个地方摸不到点上……”
    谢菱抱着剧本跟他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后来干脆连午饭都是一起吃的。
    傅廷坤来接方素娥回家的时候,谢菱正跟骆思华坐在一起对本子。
    两人一个美,一个俊,说话时你来我去,显得十分熟稔,关系也融洽。
    又是一个新男人。
    更奇怪的是,不远处竟然还有一个男的一直往他们身上看。
    傅廷坤的感官天生就比普通人灵敏,又执行过多次任务,对人的关注更是敏锐,只觉得对方的眼神跟其他人差别很大,很不正常,倒像是丈夫去捉偷情出轨的妻子。
    跟老师们打过招呼,他问方素娥:“那是谁?”
    “好像是安排来给小骆做训练,陆工大的同学。”方素娥随口答道。
    一旁的文学系主任补充:“叫沈熠文,听说已经要报选特一团,是陆工大的优秀毕业生,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看傅廷坤:“我也是傻了,在这里舍近求远,要说给人训练,谁比得过我们傅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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