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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闻言他笑了笑,但那笑容却总让人觉得有种不真切的样子。
    其实我还没能到可以正式接待客人的时候,但因为这位客人对三津老板娘指名说要见我,所以老板娘才安排了我们的见面。
    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究竟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但在来时我带上了我的三味线——虽然仍没有什么长进。
    这是我在店子里学到的唯一能够在客人来时进行表演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听完这首曲子的,因为在我弹奏完毕,抬起眼睛望向他时,在他的脸上所显露出的表情,足以令我手足无措。
    “你……”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是今天刚学么?”
    我摇了摇头,将怀里的三味线抱紧了些,局促地开口:“已经学了好几个月了。”
    不知是我的话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的神色变得更加奇怪了,而无论如何我也不觉得那样的表情是在高兴。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
    “其他的呢?”
    那位大人询问我:“你还会其他的乐器么?”
    我不知道他询问这个问题的缘由,只知道他这时候的语气略微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面上的神色亦是如此。
    “比如说……”他举了个例子:“琵琶?”
    闻言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开始道歉:“对不起……”
    “别和我说这种话!”
    话未说完便被那位大人打断了,他的语气在一瞬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温柔变成了阴沉——我这次,恐怕真的是惹客人生气了。
    因为我什么也不会,所以客人觉得不高兴了。
    这样的念头横贯在心里,令我抬不起脑袋。
    本以为那位大人会就此离开,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扶起了我的脑袋。
    “睦月。”
    唤我名字的声音低沉喑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在令人心悸的同时又生出了诡谲的熟悉。
    他同我说:“你只会道歉么?”
    闻言我愣住了,说出这句话的他,在一瞬间似乎又同某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令我陷入了迷惑之中。
    我们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这样的问题,我忽然很想开口问他。
    但我却没能开口。
    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又谈何认识呢?
    虽然很想把脑袋低下来,却因为对方的手而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抿紧了嘴角,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桎梏着我的脑袋的手忽然松开了。
    我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是一张仿佛失魂落魄般的脸。
    分明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却无端觉得他这时有种几乎要落泪般的感觉,于是不受控制地摸了摸他的脸。
    ——我做出了失礼的举动。
    倘若是被老板娘知道,我大抵又要被责骂一顿了。
    但那位大人却没有拂开我的手,也没有生气,反而在沉默片刻之后握住了我的手背。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虽然很想这么问,但潜意识里却有什么东西制止了我的想法,仿佛在那一刻被/操控了一般,我说出了从未说过的话。
    “因为我觉得,这样应该能让您觉得好受些。”
    这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话。
    因为我从未有过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如此贴心细致的时候。
    我既不知道该如何同他人搞好关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其他人的期待。
    一如昔日母亲在临终前见我最后一面时的担忧,又如上一个店子的老板娘所做的举动。
    我从来都理解不了其他人的想法和行为。
    但在某一天,这样的现实却隐约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唯一能理解的,只有一个人。
    所以我询问了他,“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么?”
    我同他说:“虽然按理来说我不该问您这样的问题,但是……您愿意告诉我么?”
    闻言面前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红梅色的眸子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身影,在这时仿佛满眼都只有我的存在。
    他同我说:“无惨。”
    “无惨?”我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有些高兴一般,连同那双红梅色的眸子也柔和下来,眼尾弧度轻柔:“我的名字,是鬼舞辻无惨。”
    我仍称他为无惨。
    直呼客人的名字是大忌,哪怕是我也一直记得这点,可我面前的这位贵客的反应,却让我觉得——他似乎是很乐意听到这样的称呼的。
    因为他非但没有拒绝或是更正,反而接受得极为迅速,这样的反应也令我觉得——或许在我不记得了的某个时刻,在那种甚至并不存在于我记忆之中的时刻,我们的确是见过面的。
    所以我询问了他。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无惨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庆幸着什么一般——
    但他没有说话。
    所以我也不太敢肯定究竟是见过还是没见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或许曾经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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