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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我该在见你的第一面就送你去黄泉。】
    宾馆里的崔幼澄还在笑,床上的姜东元生无可恋的睁开眼,对她叫了句别笑了,让崔幼澄的笑声更大。
    妹子嗓子都笑哑了,素颜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眶都泛红。前者是兴奋,血液都往脸上冲,后者是笑到眼泪狂飙。
    姜东元扑过去想捂住她的嘴,崔幼澄左躲有躲,嗨炸了。
    唯有沅彬,刚刚从鬼魂附体的灵异状态脱身,在笑闹声中喃喃了句什么,嬉闹的男女听见。
    他从床上坐起身,姜东元看他起来还招呼他一起弄死崔幼澄算了,他有些僵硬的从床边站起来,同手同脚的进了卫生间。
    眼看情况不对,另外两人不闹了。姜东元沉下脸,知道他可能又想起什么。
    崔幼澄则是从姜东元挤眉弄眼,意有所指的说一句,该不会起反应了?
    “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可未必。”崔幼澄挑动着眉毛,笑得很是荡漾,“小心贞操——”
    姜东元放下勾着她脖子本来是压制她的胳膊,退后一步冲她勾勾唇角,“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思考,等下要怎么表演,你是个正常人。”
    不正常的洗手间传来“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砸了,巨响!屋外的两人都一惊,姜东元抬脚就往卫生间去,崔幼澄咬唇迟疑半秒,浅浅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没什么不能处理的,她是演技小天才。
    在演技小天才眼里,演技只是平平的沅彬推开挡路的姜东元,径直走到崔幼澄面前,冲她挤出一个无敌难看的笑脸,很努力的笑着,试图用那张笑脸开个玩笑。
    “我看见了我变成了杀人犯,有趣吧——”
    崔幼澄的笑脸印刻在脸上,仿佛被放在室外,经历过风吹雨打,养护的很糟糕的石膏像。石膏像被雕刻的时候,是笑着的,她就只能一直笑着。
    笑到笑容没了,面容斑驳,灰尘一点点往下落。
    崔幼澄听到自己说,“你杀了我。”
    崔幼澄听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掉下去,掉到无边无际的黑洞里。她看到沅彬倒退一步,看到姜东元猛地冲过来。
    她看到时间的长河在眼前奔涌而来,她看见自己拼命的哀求说不要,她看见自己祈求漫天神佛救救她。
    她看见GM具现化了,脑子里的声音是可以具现化的,具现化成最冰冷,最亲切的。
    【您是否选择,永留此间?】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车辆依旧在飞驰,身边的疯子要带她一起殉情。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重叠了,都是静止的,静止到有人在喊她。
    “澄澄,放学别乱跑,早点回来,我让你爸给你买了烤鸭。”
    这是妈妈。
    妈妈让她早点回去,她怎么可能留下。
    “崔幼澄!”
    “幼澄,我愿意。”
    这是玄斌。那个满怀赤诚的男孩子一身西装站在她面前,从校服穿到婚服。
    他不看神父,只看她,剖开胸膛为她捧上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告诉她,我愿意。
    他以一腔真心待她,她能回报什么?只能留下。
    崔幼澄留下了,留在这个世界,过自己的小日子。
    面前的两个男人不愿意,他们也是无辜的,错的是懵懂天真的自己开启了这场游戏,还贪心不足一要就要四个。
    两个男人扶她坐下,这个给她倒水,那个搂着她安抚,他们不知道她怎么了,他们也是真心的怜惜她。
    崔幼澄想撒一场弥天大谎,跟这个世界共存亡。
    睫毛微闪,闭眼的瞬间便掉落两行清泪的崔幼澄回神了,手大力的抹了一把脸,另一只手也盖在脸上,肩膀耸动,并非准备嚎啕大哭,只是深呼吸而已。
    手放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的崔幼澄,伸手示意面前蹲着的两只都坐到对面去,她要开始讲故事了。
    故事很简单,我们就是纠缠了一辈子,一场狗血大戏。
    “你看过‘蛇果’修改前的剧本,那个本子就是最初的故事。”崔幼澄神色淡淡的,不伤心,也不难过,冷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故事是沅彬先追人,崔幼澄不乐意,被折腾的不耐烦了,就想歪招装作自己喜欢的是姜东元,指着能用这招让沅彬退散。
    沅彬起初是退了,怎么说都是要脸面的人。中途崔幼澄追着追着,真的追出了感情,感动了自己,认为是真爱。
    可真的在一起了,反倒没感觉了,就..
    “为什么在一起没感觉?”当事人插话。
    崔幼澄很是坦然的说着渣言渣语,冷淡的回他,“我喜欢的是我幻想出来的姜东元,在一起了你就只是姜东元。”
    姜东元还想再问,沅彬按住他的手臂,让他继续听。
    继续下去的故事是情侣分手,沅彬登场,自以为有希望。崔幼澄躲累了,分手确实也难过,半推半就的跟沅彬在一起,也有过甜蜜,只是时间不长,荷尔蒙没了,腻烦了,想要分手。
    分手一词是一切悲剧的起源,她死于殉情,被强迫的殉情。
    “你差点杀了他。”崔幼澄指着听懵了的姜东元,望着更懵逼的沅彬,“你以为我劈腿,我们只是在教堂偶遇。你开枪,差点杀了他,带着我开车去追寻你的爱情,生同衾死同椁的爱情,最极致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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