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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还是有些困倦,赵懿懿用过朝食,还是打起精神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开始处理宫务。身为皇后,她自知若是不能将宫务管理妥当,自然有人想要替代她来管理。
    “娘娘也别光顾着提醒陛下注意身子,自个身子也要紧啊。”云竹端着一盏龙眼茶放到案几上,“若是累了,就先歇会儿再看。”
    赵懿懿瞥了眼,忽然觉得有些迷茫和疲累,接过茶盏饮了一口,蹙眉道:“总是得快些处理好才行。”
    她自幼丧母,纵然有祖父母庇佑,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何况祖父母也在她出嫁前就去了,更没人来教她如何管家。
    连管家都一窍不通,这偌大一个宫城,更是叫她手忙脚乱。
    六尚和内侍省从前的主儿是太后,面对她这个皇后自然不敢隐瞒什么,只是见太后不喜她,压根不会主动尽心相教,只等着她去问。
    然赵懿懿对此一无所知,哪知道该问什么?
    倒也有女官为搏前程主动投诚,大多品阶不够,所知晓的东西也不够多。
    磕磕绊绊这么久,她才勉强摸着些门道。
    为操持太后寿宴,一些不必要的宫务已经落下好几日了,因此今日颇费了些工夫。待到全部处理完,已临近晌午。
    正要用膳之时,太后身边的程女官提着食盒,踏入椒房殿中。她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轻声道:“娘娘,这是太后娘娘为您准备的补汤,趁热食用最好不过了。”
    赵懿懿看了过去,里头的内容与昨日别无二致。
    暗自叹了口气,想着太后应当是上了瘾,这几日都不会放弃这事了。
    她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同太后道过谢,伸手端起那碗补汤,稍稍搅拌过后,舀了一小勺出来。
    那女官得了太后吩咐,是要瞧见皇后用了汤才行的,见赵懿懿端起来饮了两口,便回去复命去了。
    这汤里头的名贵珍品虽多,亦是大补之物,可味道着实算不得好,赵懿懿几乎是皱着眉头饮了半碗,又喝了几口茶才压住。
    口中泛着汤里的涩,一桌子膳食变得没滋没味的,只草草用了些。
    赵懿懿揉着眉心,起身吩咐道:“给我拿些蜜饯来吧,我难受的很。”
    今儿事情不多,日头也不错,赵懿懿便叫人将库房里头,那些闷了一冬日的东西拿出来晒一晒。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掌灯时分。
    想着早晨顾祯曾说过的话,赵懿懿虽待在书房里,却特意吩咐了宫侍,叫留着寝殿和庭院里的灯。
    赵懿懿每日晚间会做的事不同,今日本该轮到调香的,然昨日刚被他嫌弃过,怕触景深情,便不大敢碰那香料,改为了弹琴。
    十来岁开始,她的琴艺是祖父亲自教的,然祖父事忙,只教了她一两年就再没空闲了。赵懿懿却没停下,自个一直练了下来,钻研了不少琴谱。
    调好音后,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潺潺琴音便从书阁内传出,令人心旷神怡。
    赵懿懿奏过几曲,恰是月上中天。她朝着窗外看了眼,静候片刻,仍未听到顾祯到来的动静。
    她不由想着,是政事太忙了吗?
    都这个时辰了,他若是来了定然觉得疲乏,说不定会想听她弹琴。是鸥鹭忘机,还是平沙落雁呢?
    又过了许久,仍然没有声响,赵懿懿心中有些忐忑,琴曲也逐渐失了章法。
    直至门扉被敲响,随着来人步入,她亦是猛地站了起来,竭力掩盖自个颤抖的声音,尽量平静地问:“怎么了?”
    云竹忽而有些不敢看皇后,在她一寸寸将要熄灭的眸光中,轻声说:“娘娘,紫宸殿……熄灯了。”
    作者有话说:
    顾祯:问问,我名字什么意思?
    “提醒你谨守贞德!”
    顾祯:那……偏旁呢?
    “穿件衣服把你!”
    顾祯:这不是衣字旁,是示字旁!
    “提醒你再不守贞德就没了!”
    终于放假啦!^_^
    第4章 梅花汤饼
    书阁并不明亮,从敞开的门扉处,赵懿懿只能瞥见一道朦胧的身影。
    耳中响起一阵嗡鸣声,她浑身失了力道,倏地跌坐回圈椅上。
    耳鸣声久久不曾散去,身子僵了好半晌,才有了血液渐渐恢复流动的感觉,赵懿懿喃喃道:“熄灯了?什么时候?”
    外面风声呜咽,透过一点烛火亮光,云竹瞧见了皇后那张苍白的脸,启唇低声道:“是两刻钟前熄的。”
    紫宸殿离得不算远,站在肃章门外朝远处眺望,能瞥见紫宸殿的一点儿檐角。
    两刻钟前就隐约瞧见了,担心空欢喜一场,一直等到现在,发觉陛下没有往椒房殿来的迹象,才敢入内禀报。
    赵懿懿实在是难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鼻子眼睛一块儿给塞住了,好半晌才说:“既然陛下都歇下了,那咱们也回去安置吧。”
    自用过晚膳起她就开始等,她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月上中天,等来了他已经歇下的消息。
    云竹柔声劝慰道:“应当是今日政事忙,陛下才匆匆在紫宸殿安寝了。”
    “嗯。”赵懿懿垂眸应了一声,却又想着,他每日的事情这样多,或许是忘了吧?
    尽力想说一声不要在意,心口却传来细细密密的钝痛,也不知是心疼自个,还是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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