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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寰抿着唇,缓缓收回手来。
    其实本想告诉她,他虽往陪都去,却也往她周身安置了人手,沙弥侍从,便是连宫中禁卫都是他的人......
    可他却也从未想过,却正是因为他这番倨傲自大,认为凡是都逃不脱自己手心,才叫她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原以为她只是往寺中祈福罢了,原以为是个清闲的去处。
    他以为他安排下的这些足以护住她的安全,禁中自有他的人,那日便是没有萧芳毓,他也另有打算......
    且萧芳毓本就不安好心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以为,他那日赶去了,晚了一步,却什么都晚了。
    他有些难过,有些事他想都不敢想,他无措的解释提醒她:你不了解宁王,他绝不是表面那般简单,他是利用你......
    萧寰没料到这句话能引来迟盈巨大的反应。
    话还没说完,便被迟盈发了狠的猛地推开。
    她力道弱的如同孩子,可孩子有时伤害也是惊人的。
    太子怔了怔,觉得后背一阵刺疼,似乎伤口潮湿了起来,他微蹙着眉担忧自己衣衫遮掩不住血渍,又听她愤怒的骂他:因为你自己是恶人,你才觉得谁都是恶人!他就是利用我又如何?那也无法改变他救了我性命的事实,你呢?我在绝望时你又在做什么
    萧寰感情上总是有些迟钝的,他有些缓慢的才明白过来,或者才愿意相信一个事实,迟盈不再信他了。
    她信萧芳毓,不信自己。
    便是那些事情自己与她说了想必她也不会再相信。
    萧芳毓是她救命恩人,他只是一个叫她厌恶的心胸狭隘的恶人。
    这些时日陪伴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她在责恨怨怪自己。
    萧寰觉得神思颇累,他鼻息都带上了几分深沉,有无数要质问她的话,却通通被她无声息的哽咽咽下了。
    找不到她之时只盼她能活着,无论如何他也能接受的。
    只有她还活着便好。
    可如今呢?
    人总是不知足的,在见到她还活着时,他便又立刻转了主意,不能接受她眼里有旁人,更是万万不能接受那什么可笑的恩人。
    她的世界只能有他一个在乎的人。
    他尝试着学着她以前的样子,朝她低头,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坏人。
    孤知道你自来知晓分寸,定然是方才那人胡言乱语......
    他近来时常喂养她那两只猫儿,尝试着像哄着猫儿一般给她顺毛。
    迟盈察觉面颊被人轻抚上,眉目被人描画,她无奈的闭起眸子,被迫倚着他。
    她都能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叫她冷静不下来。
    其实迟盈方才一通装腔作势,实则心虚的厉害。
    还只是一点点猜疑便能叫太子对萧芳毓下了狠心,腿断了一辈子只能拄拐杖的乐山公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确信这个疯子完全能做出杀害亲弟弟的事来。
    我与他清清白白,我二人间没有半分逾越之举动,你不信就算了,宁王救了我的命竟然也会引来杀身之祸,早知这般我也不叫他救了,死的干净。
    她与萧芳毓撇清关系,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了一股对萧寰的恨意。
    萧寰叹息一声,那番质问将她惹哭了许久,他便连继续过问都不敢了。
    他怕她哭,她哭起来他心里跟着疼。
    那便不问了,他已经足够忍让装聋作哑,只要她好好的,有些事他便不刨根究底了。
    他不想时光又被这些叫人恼怒的消磨了去。
    如同以往一般继续同她闹?
    闹来闹去只时光平白无故的浪费了去。
    只拥着她,学着朝着她妥协
    替她安排着他能想到的一切能叫她欢喜的事,蛊惑着她。
    他低声朝着迟盈承诺:孤知晓你惦记你父母,等过些时日孤会派你父亲回京任职,孤总能给你父母家族一世荣华,你日后什么都无需管,再没人叫你有半点不痛快......
    迟盈听出了一些他话语之外的风雨欲来。
    总归,那些朝廷上的事情本就不该是她管的。
    再说她又能有什么不痛快?她的不痛快还不都是他给的。
    不需了,我爹本就是身为臣子的,自然怎样都好,一切都改依着规矩来。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拿着这些小事惹烦了殿下,与殿下闹脾气,本就是我的错。
    萧寰未说旁的,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将她记如心底。
    她是铁了心软硬不吃了,那个以往有些稚气的姑娘,竟一下子长大了。
    以前总觉得她太稚气了些,其实与他心目中那个成熟稳重的太子妃相差甚远。
    最初萧寰盼着迟越能成熟些,等她真的稳重了时,他却又开始慌乱了。
    萧寰曾想过他二人日后的孩子。
    他二人的孩子无论男女,皆是不可有半分溺爱,溺爱长大不经挫折的人,纵使站的再高,一朝不甚也会成为依仗他人鼻息的可怜虫。
    他们要坚不可摧,更要有一颗赤铜打造的心肠。
    可轮到迟盈经历挫折时,他的理智却又全线崩塌,若只有经历才能成长,那他半点不想她成长了。
    她本就是高门里受尽娇宠的姑娘,是他叫她吃尽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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