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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商苑如今皱着眉头痛苦思索的神情,他不忍再说重话,放轻了语气。
    姐姐若是想不通,不妨想想沈大哥今后若是与她人成婚生子,阿姐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当是送上聘礼,祝福为上。
    但
    虽然嘴上打趣给沈安合准备新婚贺礼,她却从未想过沈安合成婚的事情,此刻想了想沈安合和别人琴瑟和鸣,举案投眉的样子,胳膊上的伤口又在隐隐发疼了,原本笃定的答案此刻却说不出口了。
    但,若是她死了呢,所来的刺客越来越难缠,说不定她哪天没有躲过去就死了,那个时候沈安合该怎么办呢?
    看着商苑眼中的挣扎犹豫,商温再次开口。
    不要等到老了毁了才表明心意,到那个时候就算你是真心实意,也会让人觉得讽刺同情,若是放不下,不如就在双方最好的时候表明心意。
    姐,有花堪折直须折①。
    商温该说的都说了,他也不再劝商苑,抬步走出了内屋,让商苑一个人冷静冷静。
    此刻外屋中小厮正在处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将尸体一具具抬出去,有婢女上前来,清理地上的血迹。
    不管今夜有多凶险,几盆清水过去,浓郁的鲜血便只剩下浅浅的痕迹了。
    若是人身上的伤口也能如此便好了。
    萧玦此刻站在院中,苍白着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从地面上收回视线抬步朝着院中走过去,视线突然落到面前被抬出去的黑衣人尸体,看着那刺穿手腕的短箭,他视线一顿。
    他自然认得那是什么,他制作的第一个暗器,制作算不上精良,可也在挖空心思想要护住商苑了。
    此刻想起商苑胳膊上被刀刃划出的长长的伤口,他的眼神一冷。
    那箭尖上的毒还不够毒。
    萧玦脸色惨白地站在院子中,看着商温抬步从满是尸体的屋中走了出来,虽然拧了拧眉,但是面上没有半点的嫌恶,只是脸色微微冷了下去。
    他停在原地,此刻身边一缕夜风吹过,带走他所剩无多的温度。
    只余下孤单。
    他自从遇见商温之上,便将商温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自己在这边唯一的朋友。
    可是此刻看来,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胃里的不适感还未消失,但是商温却能面不改色地从尸体上踏过去,顿在原地,他看着商温一步一步走过来,心中竟然萌生了逃走的念头。
    但是脚步重的抬不起来,让他扎在原地。
    见萧玦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微微皱眉朝着萧玦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住了商温的袖子,抬头看着商温,微微正色。
    我想回去。
    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待了。
    商温低头,沉吟片刻,将袖子从萧玦的手心抽了回来。
    梦和手中短剑朝着面前的黑衣人刺了过去,虽然她的武功对上沈安合不行,但是对上面前的黑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黑衣人见不敌,知晓留不住手上的谢裕安。
    脚快速往后撤,一直退了数步,退到了房檐边上。
    到了退无可退的程度,他伸手将谢裕安朝着梦和推了过来,随后脚尖轻踏一旁的房檐,朝着远处逃走了。
    梦和伸手揽住谢裕安的身子,也没打算去追,扶着谢裕安才屋顶上下来,轻轻落到了地面上,正好落到梦如的面前。
    此刻梦如的云鬓凌乱无比,娇美的脸上跑出一层薄薄的香汗,脸色微红,喘着气道。
    裕安,你没事吧?
    谢裕安下意识张嘴想要回答,但是一张嘴根本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梦和意识到这一点,伸手点在谢裕安的穴道上给谢裕安解了哑穴,声音这才从口中传出,轻轻摇头。
    我无事。
    虽然谢裕安嘴上说着无事,但是梦如的眼神还是不放心地在谢裕安的身上上下打量着,等她走到谢裕安的身后时,眼神瞬间便被那侵染了后背大半的血迹给占据了。
    还说没事!
    梦如开口,娇软的语气罕见地染上了一丝怒意,柳眉倒竖,眸子微瞪。
    谢裕安低头朝着后背看了一眼,她当时只是觉得后背一疼,根本来不及看后背的伤势如此便被黑衣人掳走了,倒不是在骗梦如,只是她真的将此事给忘了。
    对上梦如微微瞪大的眸子,她讪讪一笑没有解释。
    我带你回去包扎伤口。
    她凑上前来扶着谢裕安的胳膊,带她往自己屋里去。
    梦和落了两人半步的距离,她看着梦如和谢裕安踏上游廊,微微歪头,自嘴角沁出一丝血色,伸手不在意地抹了抹,将血迹都蹭到了袖子上。
    上次强行化解内功的内伤还未完全好,今日追谢裕安更是使上了自己全部的功力,牵扯到旧伤,吐几口血也是正常的。
    见梦和没有跟上来,梦如微微停下脚步,转头朝着站在院中的梦和唤道。
    和儿?
    闻言,梦和这才抬起头来,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来了。
    夜色低垂,凉如薄丝的月光撒下来,将人间的喧嚣浮华死死地压住,却压不掉那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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