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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几年了,还留在大队种地,一点走出去挣钱的意识也没有。
    白乐乐有些奇怪,霍长青不是没见识的人,在城里上学工作十来年。
    难道甘心回来一直呆在大队?
    “你到底怎么想的?”白乐乐看他一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不想离开农村,再回到城市吗?”
    霍长青沉默,手里丝毫不停的收拾小杂鱼,挤破肚子剪去脑袋。
    他神情认真,仿佛没听到白乐乐这些话。
    白乐乐忍不住推了他一下,“说话呀?你到底什么想法?”
    “没想法。”霍长青说:“种地有什么不好,我挺喜欢。”
    “可是种地能养活他们三个吗?”白乐乐嗔怪地说:“人家都挤破脑袋往城里去,你倒好愿意种地。”
    “那你呢?”霍长青停下来手,抬头看向白乐乐,“为什么来这里?省城不好市里不香,来这么一个小破镇子。”
    “不是有你嘛。”白乐乐理直气壮地说:“要不是有你,我来干什么。”
    霍长青:“……”
    他神色微动,看着白乐乐低头生闷气,心里感动又有些难受。
    “我喜欢留在这里。”霍长青说:“出去那么多年累了,不想再动,家里安逸闲适挺好。”
    “种地虽然累点,但是可以自己做主,乡下生活简单,虽然有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不理会就是。”
    “可是……”白乐乐有些迟疑,“这里清贫生活苦,你怎么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虽然包产到户,能吃饱生活有些改善,但也是吃粗粮多菜里没多少油水。
    “我的事自己清楚。”霍长青说:“你还是想想自己。别乱花钱,不管以后在哪里落脚,房子是一大关,还有……”
    他停顿一下,神色有些不情愿,还是继续说道:“结婚生孩子,哪一样少的了花钱,这些都要靠你自己,没事的时候多想想。”
    “我才不想。”白乐乐撇嘴,不在意地说:“你都多大了还没结婚,我才多大要考虑这些。”
    霍长青:“……”
    他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语气有些冷地说:“早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以后这件事不用再和我提。”
    “我也是。”白乐乐晃晃脑袋,笑嘻嘻地说:“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你以后也别和我提。”
    他瞪着圆溜溜的杏眼,嘴角弯弯笑容带着挑衅,像是再和霍长青说:你不说,我就不提。
    霍长青:“……”
    他突然明白,白乐乐为什么来这里,不光是想要对自己报恩。
    还有脑袋不好使的问题。
    那点想法摆在脸上,不用想就能看出他此刻的想法,心思简单好忽悠好骗。
    “随你吧。”霍长青本就不想谈有关这方面的问题,干脆闭嘴不再说。
    算是如了白乐乐的意。
    只是接下来无论白乐乐怎么说,霍长青都闭紧嘴,就是不接白乐乐说的做点小生意挣钱,或是离开大队,搬去镇上、市里的话。
    “算了。”白乐乐无奈的抿下嘴,他有些说累了,于是豁达的一笑:“你不喜欢那就算了,也不是过不下去,一定要按我说的来。”
    “嗯。霍长青不由嘴角弯了一下,他就是喜欢白乐乐简单乐观的性子,“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为我操心。”
    “也对,根本用不着不操心。”白乐乐点点头,对霍长青「嘿嘿」一笑,“反正也饿不着你。”
    既然霍长青不喜欢做生意,也不想离开家,白乐乐也不想勉强。
    他的出发点是为霍长青好,自然顾虑他的感受,白乐乐想:那就算了,反正还有自己呢,有事多帮着点就行了。
    “砰砰砰。”
    白乐乐条件反射的一机灵,两眼茫然的看向霍长青:“……”
    “开门啊。”霍长青看他一眼,“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怕,我不会让人伤到你。”
    “我不是怕。”白乐乐皱眉,有些烦闷地说:“想着是不是还是刚才那件事。”
    “那件事已经交给大队长了。”霍长青说:“你去吧。”
    “哦。”白乐乐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问了句:“谁呀?”
    “长青叔在嘛。”
    白乐乐打开大门,顿时愣住,门口站了十多个妇女。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笑盈盈地说:“我们给长青叔送年礼,叔在家吗?”
    她们各个不空手,有的提着篮子,有的直接用手拿着东西。
    都面带笑容。
    “在在。”白乐乐急忙让开门口,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都进来吧。”
    霍长青家院子大,连接着房门和大门口的位置,中间铺着一条很宽的青石板路。
    白乐乐在前面带路,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看来霍长青和杨采莲他们断亲没有影响太大。
    在这个时间过来不就是摆明态度,愿意和霍长青亲近,他彻底放下心。
    霍长青没有被大队的人孤立。
    “给你送年礼的。”白乐乐高兴的对霍长青说。
    “进里屋坐吧。”霍长青刚把鱼下锅,倒不出手来,“我把这忙完。”
    “来来来。”白乐乐热情的招呼她们进去,“进来暖和暖和。”
    他把人都让进里屋,霍长青倒不开手,白乐乐就帮着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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