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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要到哪里去?”
    “她说她是找师父途经这里。”
    我看了秀珠一眼,说道:“是。”
    “我妹妹那日集市纵马不小心碰伤了你,希望你雅人有雅量,不要记恨她,本想着如果你因她得了腿疾,我们相府会养你一世。
    但如今你自医痊愈,相府自是不会禁锢你的来去。当然,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不会短了你的。毕竟,错了就要承担责任。”
    白凌虽彻头彻尾地不认识我,不记得我,但她的性子还保留了七八分,很冰冰冷冷,很护短,从不说些宽慰人的话,一上来就是冰冷的官方言辞。
    “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我的腿疾还未完全好,希望能在这儿再借宿一两日。”
    “当然可以,你想在这儿住多久都可以。”秀珠说道。
    我看向她,微微笑了笑。
    “你走时使下人与我说一声,我会为你备好白银千两,就当是秀珠撞了你的补偿,你可以不要,但我们相府绝不会短你的。不然说出去,成了我们相府不会做人了。”
    “好……”我应了一声,心中对她生了失望。
    “如此,我就告辞了。”我又说道,她点了点头,我转身离去。
    我的腿没有完全好,走得很慢,我过了一扇门走到外屋时听见秀珠说,“宁姐姐,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听见她说:“秀珠,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来这儿也救回来一个人么?他当时也是什么都不要,父亲说赠他白银千两他也不要,结果出去就大肆抹黑我们相府,说是欺负平民百姓,打伤了人不赔偿,父亲因此在朝堂上被人参了好几笔呢。
    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不应该心软善良,听她说什么都信。况且她如真伤得那么重,怎可能这么快就好?什么虚无山,我看就是瞎编的。”
    “宁姐姐,你不是用了她的膏药么?怎这样说?”
    “我伤的本就不重。”
    我走了出去,没有继续听,恐继续听下去,万一被人走出来撞见更说不清了。
    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不喜欢我。
    白凌很聪明,她感受到了我的目的不纯,可她不知道,我的目的不是中伤相府,也不是为了钱,我的目的,是她。
    我走回西厢,见桌子已布好了菜,小梅站在门口笑意盈盈。
    “小梅,有酒吗?”
    “有,只是姑娘你伤势未好,可能喝酒?”
    我点了点头,她便走开去取酒了。
    酒一直是个好东西,虽然它常常误事,但是它在助眠上从不令人失望。
    秀珠日日都来看我,她是一个心肠很好,心思单纯的孩子,我吃了一粒万全丸,腿几乎恢复了,方廷虽收走了我的法术修为,但我的身手还在,如今腿又好了,轻功也是小菜一碟。
    我没有想出什么改变白凌对我的印象的法子,我努力想要回想我与她的初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是前几日的大醉将我某些记忆纠成一团,缠缠绕绕,成了解不开的乱麻,我不再记得我是怎样化解了白凌的冰冰冷冷。
    倘若不能日日在她身旁,我就在相府周围寻一个住处,既不打扰她,又不会被她发现,这样也能默默守护到她历劫成功的那日。
    这样想着,我便起身去和她作别,去到了她房中,丫鬟却说小姐不在,应是在北边院子里练武,她引我去了北边的院子,我远远看见白凌的身影在柳树下舞剑,一身白衣,头发高高束起。
    “小姐习武时不喜欢别人靠近,你便在此等待吧,不过看时辰,小姐快练完了。”
    丫鬟说完就离开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与白凌隔了一个池塘,柳树丝绦,她应该没看见我,我寻了一块石头坐下,看她的身姿忽上忽下,势若蛟龙,形如凤舞,这凡间的女儿不是只修琴棋书画和女红么?怎么如今连武术也要涉猎?
    丫鬟的预估并不准确,我坐在石头上看她看得生出睡意,一抬头她还在练,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先睡一觉再说,这样想着,我便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渐昏,抬头一看对面早已空无一人,我真是个粗心大家,我怎么能睡去,我明知自己一睡就容易睡到天昏地暗。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低头看见不知谁的衣服搭在我身上,这场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四下里看看,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应该是哪位好心的丫鬟姐姐吧。
    我将衣服搭在肩上,又走回西厢去。
    晚上的时候,小梅来了,她对我说:“听说你今日去北茗苑找大小姐啦?”
    我点了点头,她见我点头,笑得满面春风,我看得一头雾水。
    “听说你睡在了一块石头上,怎么也叫不醒。领你去的姐姐真是粗心,大小姐每次练武都要练到黄昏的,她竟让你在那里等着。
    不过还好大小姐看见你了,有个姐姐非要叫醒你,结果你只是烦烦地招了个手,又翻身睡了,大小姐怕你翻到河里,不准人再动你,还叫了几个小厮在不远处守着,小雅给她拿去的衣裳都搭在你身上了,这天气,太阳没了还是很凉的。你可真行,石头上都能睡着。”
    她不是不喜欢我么?怎么还给我搭衣服盖?
    我心里的蝴蝶又开始在泥土里蠢蠢欲动。也许只是出于怜悯吧,路上看见小狗趴地上睡了,说不定她也要抱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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