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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诅咒完之后,钟璃咬牙切齿的瞪了顾晓晓一眼,一转身穿过窗子倏忽不见。
    顾晓晓总不能穿着中衣一路追出去,只能坐起身子,思索着钟璃为何会突然离开。
    经过昨夜一场盛大的帝流浆洗礼之后,长乐京焕然一新草木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翠色更胜往昔。昨夜蔚水河畔的踩踏事故,虽然伤了几个人,但在官差的护卫下,没有人员伤亡。
    新的一天开始了,百姓们忙忙碌碌,打开门柴米油盐酱醋茶。
    有人欢喜有人悲,姜府上下气氛冷凝,下人们步履匆匆,丫鬟一个个白着脸,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嬉皮笑脸。
    昨夜,姜府二小姐姜蓉失足落水,被人救上岸回府之后伤了风寒,如今说起了胡话,连大夫都说只看能不能熬过这一劫。
    姜家世代经商薄有资产,家中女儿虽多,但姜蓉因肖似祖母年轻的时候,所以最受长辈宠爱,她这一病姜老夫人心肝肺都疼了,整个人恹恹的。
    姜蓉爹爹是个孝顺的,也是个疼女儿的,所以银钱散漫的撒,只为了给女儿找名医,各种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用着。
    “小姐醒了,小姐退热了。”
    不知谁欢欣鼓舞的喊看一声,接着好消息从兰馨院开始,插了翅膀似的一路传了出去,阖府上下终于松了口气,姜老夫人得知宝贝孙女儿无恙,那口气也安顺了下去。
    姜府皆大欢喜,钟璃头晕晕的尚在发懵中,她还记得她在睡梦中,突然被挤出身体,接着她用了几年的身子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她才是钟映雪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入侵者。
    怎么可能,钟璃扑腾一下坐直了身子,一旁的丫鬟急忙忙的喊到:“小姐,您伤寒未愈,切莫再伤了风。”
    说话的同时,又替她盖上了被子。
    有过一次穿越经历的钟璃瞧着四周截然不同的摆设,还有陌生的丫鬟,心知肚明她再次重生了。
    脑袋昏沉的钟璃,回忆着离开钟府闺房后发生的事,她先是在花园里飘着,天快亮了鸡鸣声让她心慌意乱,即将升起的太阳更是让她莫名畏惧。
    出于本能,钟璃出了府,在巷里巷外各个府中飘着,路过姜家时被丫鬟们的抽泣声吸引,糊里糊涂的飘了进来。
    钟璃瞧着寝被中半遮着脸的少女,不由自主的就扑了上去,接着她就感觉自己好像和另外一个魂魄在争身体主控权。
    死亡的阴影,让钟璃不管不顾拼尽一切去抢夺,一阵昏沉后,她成了旁人口中的小姐。
    经历过一次穿越的钟璃,在丫鬟的服侍下,靠上了引枕扶着额头病怏怏的说:“身子乏得慌,脑袋昏昏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钟璃说着右手撑头,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什么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屋里的丫鬟一下子急了眼,有端粥的有端药的,还有急匆匆的撇了一句去请大夫后,转身就跑出门的。
    大兴的人没有伤寒时通风的习惯,房内门窗紧闭,一股子药味儿,钟璃胸闷紧张,抿了两口药道:“我先歇一会儿,大夫来了再唤我。”
    丫鬟们自然不敢多言,只敢尽心服侍着,生怕二小姐再出什么好歹。这一趟落水伤风,二小姐又烧糊涂了,忘记了从前的事,再不照顾好小姐,老爷夫人一怒之下可能将她们给发卖了。
    姜家在长乐京中只是一个稍宽裕些的商户,莫说是一个姑娘落水,就算是一家之主出了意外也掀不起风浪。
    是故,顾晓晓并不知道姜家这一场风波,在她魂魄彻底和钟映雪融合之后,香蝶和彩蝶来服侍她洗漱了。
    两人没有发觉出自家小姐的不同来,哪怕她们是钟璃的心腹,早就被她纳到羽翼下。想到这里,顾晓晓将香蝶和彩蝶打量了一番,她们两人胆小甚微,在拥有卫国公府世子身份燕秀面前,从不敢对钟璃有任何劝谏之语。
    燕秀能和钟璃私相授受,与两个丫鬟的帮助不无关系,顾晓晓对燕秀厌恶至极,接管钟映雪身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边和燕秀有关的人打发掉。
    昨夜钟璃睡得晚,铜镜中如玉美人眼下乌青很是打眼,香蝶帮她涂了些香脂遮了遮,又帮顾晓晓晕了些胭脂,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顾晓晓在房内刚用了早点,钟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英来了。
    春英身材高大圆脸大眼睛一脸正气,恭敬向顾晓晓问安之后,传了钟夫人的话。
    “嗯,你且去回禀娘亲,我这就过去。”
    顾晓晓拭了嘴角笑容和煦的说,香蝶和彩蝶收拾着碗筷,有些奇怪,今日小姐没有懒在床上再换个睡懒觉。往日若是睡晚了,她总要多睡会儿,她们小姐常念叨美人是睡出来的。
    这是顾晓晓第一次以钟映雪的身份见钟母,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告诉钟父钟母,她幼时的记忆已经恢复了。至于钟璃借尸还魂之事,她要等时机成熟再考虑,是否告诉钟映雪爹娘兄长真相。
    鬼神之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钟夫人的房间,顾晓晓在做阿飘时,来过很多次,所以并不陌生。
    知女莫若母,顾晓晓进门刚问了安,钟母便拉着她的手问到:“是不是昨夜吓着了,娘怎么瞧你脸色不太好,一下子变稳重了。”
    女儿变稳重,钟母心里是高兴的,她与钟顺夫妻和睦膝下一子一女,相伴至今幸福美满,对两个孩子也是疼到了骨子里。女儿生就花容月貌,又颇有文采,她心中自然是喜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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