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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周芙温软地应了声好,而后从浴缸里出来,用花洒再稍稍冲洗一遍,伸手拿下那挂在墙上,男士宽大浴袍边上的小浴袍,套上之后开门往外走。
    陈忌已经等在边上了,手里拿了套女士睡衣。
    风格和她在国内家里穿的类似,甚至连尺寸大小都毫无差别。
    正纠结着想问他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款睡衣,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陈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瞧了眼来电显示,一边蹙眉不耐地接起来,一边伸手勾着她下巴轻挠两下,和往常在家里安抚咕噜的手法差不太多。
    大抵是离北临远了,距离那张照片的刺激,也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这会儿又有他在身边陪着,周芙心安了许多,理智也渐渐的,重新回到脑海。
    见他这么忙,她怕耽误他,也不想再留他。
    等陈忌一通电话结束之后,周芙主动圈上他腰间,贴着人黏黏糊糊地抱了抱,深深吸气贪恋了会儿他身上的味道,随后将人松开,理性地说:“你去工作吧,我自己睡就好。”
    陈忌眉梢轻挑了下:“什么意思,伺候舒服了就赶我走?”
    周芙抿唇瞪了下他。
    陈忌继续贫:“服务到一半,突然间退单?小小年纪,怎么玩得这么渣?”
    周芙忍住没笑。
    陈忌舌尖不悦地抵了抵脸颊,莫名酸溜溜起来:“还是说,你连英国也有标配的哥哥?”
    周芙:“……”
    “我怕耽误你工作……”她知道自己给他提供不了什么帮助,那就只能尽量别再给他惹麻烦,耽误他,扯他后腿了,“你去忙吧,真的,我能自己睡,不用你陪我了。”
    怕他不同意,她又继续说:“早早把工作忙完,剩下的时间,带我玩两天好不好?我也好久没来过英国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陈忌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说个“行”。
    陈忌这段时间确实忙得过分,从前他每年来英国的次数不在少数,这小半年因为想在国内陪周芙,不舍得也不放心离开她太久,因而这边挤压了不少的事情没有处理,大多数得在圣诞之前结束。
    圣诞前夜又是她的生日,原本计划着办完事赶回国陪她过,如今她人虽过来了,但该陪的时间也不能少,因而留给他处理公事的时间便更少了。
    领着小姑娘到床上,安顿完她,陈忌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沉着嗓:“那我出去一会儿,你一个人乖点儿。”
    周芙点点头,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岁。”
    “我看你还不如三岁。”
    “……”
    男人走后,周芙翻了下身,侧躺着,伸手将边上那个空余的枕头拉过来抱在怀中。
    这小半个月,陈忌应该都是在这张床上睡的,枕被之间满是他清冽的味道,叫周芙很是喜欢。
    她在被窝里舒舒服服滚了会儿,正准备入睡时,随意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忽地不停震动起来。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心跳控制不住加速起来,她下意识紧闭上眼,将整个人都蒙在被窝之中,努力忽略那从床头传来的阵阵震动。
    然而逃避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对方像是知晓她在躲,不停不休地发着消息。
    良久,周芙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犹豫着往床头探出的手都止不住在颤。
    她紧咬着牙关将消息点开。
    小提琴头像仍旧在不断发地送着好友申请。
    短信一条接一条轰炸进来。
    她默不作声地睨着那不断增加的红色数字。
    没敢点开。
    下一秒,微信图标上冷不丁多了个红点。
    她下意识点进去,原以为还是付其右的好友申请,没成想是班长发来的消息。
    周芙眉心忍不住拧得更深,隐约觉得他发过来的消息,或许又是自己不想看见的。
    犹豫许久,将消息点开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字:
    【对不起】
    一如当初他转学离开北临前,最后同她说的那几个字。
    那年的私高不靠过硬家世,仅凭优异成绩考进去的学生少之又少,班长就是其中之一。
    寒门贵子在重高多如米,在私高却极为少见。
    但比起在重高当凤尾,在私高做鸡头的奖励金能够救他母亲于水火。
    母亲需要这笔钱治病,班长狠心放弃了重高的录取名额,进了私高。
    然而这样的学生进到那种氛围的学校,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挨欺负算是家常便饭。
    最开始他们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他能忍则忍,后来周芙从今塘回来,这帮人转移了目标,他稍得片刻安宁。
    可长久以来,成绩下滑得很是厉害,母亲的病逐渐好转,家里条件稍见宽裕,了解到他这种情况,也不忍心再将他放在私高,决定替他办理转学,回老家重点继续就读。
    周芙受欺负的事情他是知晓的,和当初欺负他的是同一帮人,班里乃至学校里都没有人敢反抗他们,他也不敢。
    只是忍气吞声久了,哪怕是只病猫也想反咬回去。
    临近转学的前一周,他终于将那憋屈已久的气撒出来,替周芙出了次头。
    周芙从凌路雨借给她的五百块钱中抠出一部分,给他买了些药,随后提醒他,别再替自己做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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