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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干了这么多年的亏心事还敢跳出来找打,也属实罕见了。
    燕姝惬意的夹了块脆皮烧猪,沾上些许酸梅酱送到口中,简直绝了。
    殿中却已是一片怒气,众人纷纷问那说书人,“后来呢?”
    “此人如此违背良心,可有什么报应?”
    说书的淡定道“报应自然是有的,否则这个故事怎么会叫‘负心汉终归遭天谴’?诸位稍安勿躁,且听在下慢慢说来。”
    “此人自以为瞒天过海,几十年间差点自己都信了这回事,然而老天有眼,有朝一日,叫其下楼之时一下脚滑,竟咕噜咕噜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只把自己摔得手腿并折,瘫在了床上。”
    “恰逢又碰上了庸医,开药的时候一不小心多添了一味猛药,此人喝下之后,身子一夕着不住,竟直接给中风了,从此以后起不来床。”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此人在城里家中摔了,自然是妾室及庶子们照顾,然而时间一长,这些人都心生厌烦,这才想起他在家乡还有正妻和嫡子,于是一合计,决定将此人送回家乡,叫其正妻嫡子来照顾。”
    话听到此,殿中众人已经一片气炸。
    大长公主等女眷们忍不住呸道,“这妾跟庶子们倒是会算账,好的时候留在自己身边霸占着,人不行了就甩给原配嫡子?”
    “就是,说来说去,还不是这老头子活该!看他宠妾灭妻,到头来养出的都是一帮什么东西!”
    也有男宾们摇头叹道,“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当爹的良心泯灭,亲手教养出的子孙们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
    说书人闻言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嘛,说起来也都是此人自作自受,却说其城中的家人们商量好后,就派下人将此人往家乡运送,谁料因为多年没有回去过,再加上那家乡的母子二人多年前新修了房舍,竟然一时找不到家门。”
    “彼时天气炎热,那乡下山连着山,一望无际,这些下人们抬着这老头子找了半天不知去处,也是烦躁不堪,最后索性将此人往路边一丢,自己回去了。”
    “反正这人的妻妾嫡庶子们都不互相往来,他们到时随便说谎,就说将人送到,也无人追究。”
    “然而这老头子本就重病在身,如何受得了这等苦?在路上一番折腾,原本就奄奄一息了,再加上野地里无人照料,任凭风吹日晒的,不过半日,就给咽了气。”
    “然而那可是荒山野岭,附近野兽无数啊,等过了两日,人们发现他尸首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叫野狼吃了大半了。”
    话到此处,宇文澜忙瞥向庄老头得方向。
    却见其已是脸色铁青,心间咆哮道,【岂有此理,这写话本子的竟胆敢如此咒与老夫!看老夫不把他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其他人却都纷纷拍手叫起好来,“这是活该啊!嫌弃结发妻,颠倒本末,最后却叫野狼给吃了,果然是天谴!”
    “没错,恶人合该如此下场,叫这些野兽吃掉,也不知野兽嫌不嫌嘴脏!”
    陆尚书甚至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大快人心!真是大块人心!逍遥公子的话本果然是善恶分明,叫人听得痛快!”
    见此情景,庄老头只能叫满口怒气生生咽下。
    气愤之余,端起桌上的酒壶猛灌起来。
    然而其余众人还在关心后续,纷纷问道,“那此人的妾室庶子呢?难道就任由他们继续享受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
    却听说书人道,“自然不是。却说虽则此人的尸体已是残缺不全,但身上到底还留了一些信物,发现他的人惊骇之下立时报了官衙。”
    “经过官差们一番查找,便找到了他的嫡子和正妻。毕竟是一家人,嫡子正妻岂能接受这一家之主落得如此结局?便将其城中的庶子和妾室告上了官府。又经过官府一番查探,这才叫此事真相大白。”
    “官老爷勃然大怒,立时将其庶子,妾室一家捉拿归案,判了刑罚,而其留下的家产,自然是尽数给了正妻嫡子,姑且算是还了他们一个公道吧。”
    闻听这话,殿中众人才纷纷颔首,“这还差不多。”
    “所以说不该自己的千万不可觊觎,老天爷都看着呢!”
    太后却叹道,“这男人耽误了人家正妻大半辈子,叫人家为他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临死只不过留下了些家产。话说回来,以这位正妻的品性,想必当初若是换个人嫁,生活的未准比现在还好。”
    “太后娘娘此言甚是!”
    “就是,吃苦耐劳品行端良的人,到何处没有好日子过?”
    ……
    虽则故事落了幕,但众人一时意犹未尽,仍在纷纷议论。
    燕姝深藏功与名,一边悠然的享受着美食,一边看着当事人如坐针毡——
    那庄家妾室难顶如此羞愧,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对面的庄老头子。
    本想倾诉委屈,哪知却见那庄老头浑身颤抖,脸色泛红,没过多久,竟忽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众人吓了一跳。那妾室也是一声尖叫,忙禀报道,“求陛下救救我家老爷!”
    宇文澜便指了随船的太医,道,“去给庄公看看,这莫不是酒喝多了?”
    众人也都是如此想的,只当这老头子是喝醉了。
    然而仔细一瞧,才见其口歪眼斜,并不像喝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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