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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酥深深抽了口烟,现在回忆起来,她背后依然会窜起一层凉意。
    “我偷看他信息的时候,他和梁媛慧已经在商量怎么样跟我妈摊牌了。”
    苏酥转头看向江以北,“你知道我妈是什么样的性格吗?”
    江以北当然不知道,他问苏酥:“什么性格?”
    苏酥笑笑,“特别骄傲,自我感觉一直很好,她年轻时候是舞蹈演员,跳的还是 C 位,我爸又在宣传部门工作,两个人是公认的郎才女貌,打我记事起我爸就很宠她,我觉得我妈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死。”
    “我瞒着我妈把他俩约了出来,跟他们摊了牌,我佯装镇定,劝他们不要在一起。”
    她苦笑,淡淡吐出一口烟,“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爸对我有求必应,唯独那次他迟疑了,他好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爸爸了,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没表态。”
    苏酥嗤笑,“第二天我单独找她,依然是求她,我还劝她你这么年轻漂亮,为什么非要给别人当小妈,她说她是真的喜欢我爸,说我还小,不懂感情这回事。”
    后来我妈还是知道了,可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她就是不肯离婚,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硬生生把我爸跟梁慧媛拖散了。
    苏酥抽完最后一口烟,淡淡笑道:“那个暑假我成绩出来,考上重点大学,他们却顾不上高兴,一个忙着离婚,一个忙着斗小三。”
    “家里实在呆不下,我就天天泡在网吧里……”
    苏酥沉默下来,回忆起那个遥远的暑假,她跟人学会了抽烟。
    好奇男女这点事,她和一个长相顺眼的男生开了房。
    做完回家,躺在床上回忆在宾馆里发生的事,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除了渐渐笼罩下来的空虚。
    后来堂姐带她去壶口瀑布玩,同行一个男生对她一路都很照顾,回来之后两个人经常一起出来玩,稀里糊涂就成男女朋友了。
    苏酥上大学前跟那个男生开了房,她以为和男朋友做爱会比第一次感觉好,可事实上两次的感觉差不多,就是没有感觉。
    那个男生比苏酥大一届,在西安读大学,苏酥去北京之后两个人就不了了之了。
    江以北听到网吧两个字,忽然联想到苏酥玩真心话大冒险时承认的第一次。
    他大概能想象出她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了……
    第三十章 苏酥觉得不是阅女无数,出不来这样撩人的笔触。
    苏酥半夜睡得不安稳,辗转反侧,喉咙像着了火,又干又疼。
    她下床给自己倒水喝,水杯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江以北被吵醒了,问她:“怎么了?”
    苏酥拾起杯子说没事,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她嗓子哑了,难怪这么疼。
    江以北下床走过来,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滚烫。
    苏酥一边接水一边对江以北说:“你睡吧,真没事。”
    江以北:“去医院吧。”
    苏酥摇摇头,喝了一口水,嗓子觉得好受些。
    “没事,我嗓子一上火就发烧,明天买点消炎药吃就可以。”
    江以北打开餐桌上面的橱柜,从里面翻出个小药箱来,里面各种常备药一应俱全。
    苏酥端着水杯走到餐桌前坐下,看他从药箱里找出一盒阿莫西林和一盒头孢。
    他问苏酥:“你平时吃哪种消炎药?”
    她笑笑说:“备货还挺全。”
    伸手拿过阿莫西林,打开吃了一粒。
    “我去睡了。”
    苏酥躺回床上,江以北靠在推拉门上随口问她:“要陪吗?”
    苏酥缩进被子里,笑着对他轻声说:“今晚不行了,改天吧。”
    尾音里那点留白,绕着人的心尖轻轻撩拨一圈。
    江以北被她气笑了,帮她接了杯水放在床头,转身回了自己床上。
    他没怎么睡着,天亮就轻手轻脚下了床,见她睡得还算安稳,伸手摸了摸她汗津津的额头,感觉烧已经退了。
    苏酥一觉睡到十点多,醒来嗓子还是有点疼,但头不疼了。
    打开推拉门,闻到车里弥漫着大米粥的香味。
    她趴在床上,撩了一把额前散乱的长发,声音哑哑地问江以北:“你煮粥了?”
    江以北正伏在餐桌上画草图,闻声望来,看到床上软软的一个,长发乱得风情,精神好不济,像昨晚被他折腾过了头。
    他垂下目光,拿起桌上的温度计,起身走来递给她。
    苏酥说声谢谢,接过温度计夹在腋下。
    江以北站在床头,垂眸问她:“嗓子还疼吗?”
    苏酥朝他笑笑,“好多了。”
    她手机有未读信息提示,苏酥打开一看,是梁媛慧发来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苏酥对着手机屏幕出神。
    江以北站旁边,看到了梁媛慧微信的内容。
    他给苏酥递来一杯温水,一手抄兜闲闲靠在门上,看她喝了两口水,接过杯子搁一边。
    他淡淡问:“不回她吗?”
    苏酥若有所思地说,“她其实不配一个原谅。”
    梁媛慧的出现,毫不夸张地说是苏酥这辈子第一个噩梦,她的人生在十八岁那个夏天被分成了两段,前半段拥有全世界,后半段只有她自己。
    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终结在梁媛慧手里,从此以后好像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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