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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酥抽噎声渐渐停了,在他怀里又睡踏实过去。
    他却睡不着了,很想抽烟,怕吵醒她,忍着没动。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江以北发现苏酥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能看出她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养大的,如果没有高中时候那次变故,她大概会长成个无忧无虑的性子。
    会像大多数女孩,遇到喜欢的男生会心动,想要跟他谈恋爱,而不是只想和他做爱。
    江以北在黑暗中轻轻摩挲她线条柔和的脸颊,渐渐也睡了过去。
    苏酥手机定了闹铃,早上六点就响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今早醒来的睡姿更尴尬了。
    她抬起眼睛,对上江以北的目光。
    “吵醒你了......”
    苏酥说完清了清嗓子,从江以北怀里出来。
    江以北问苏酥:“几点了?”
    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苏酥头皮微微一麻,感觉这男人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撩。
    “才六点,你再睡会儿吧。”
    江以北:“这么早。”
    “嗯,我去做早餐。”
    江以北随口问道:“昨晚做噩梦了吗?”
    苏酥怔了怔,问道:“怎么了?”
    江以北:“没什么,看你睡得不安稳。”
    苏酥:“哦,我不记得做什么梦了。”
    其实她做了很久没做过的一个噩梦,梦里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喝鸡汤,苏酥爸爸把剥好的鸡脑放在一个小碟子里,苏酥伸手去接,他却把鸡脑给了突然出现在餐桌上的梁媛慧。
    明明是件小事,苏酥在梦里的委屈却被无限放大,她哭的哽咽,有一肚子的话想质问她爸,可就是说不出个条理,只能反反复复地问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酥下了床,拿上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换,江以北坐起来,头发凌乱,T 恤松松垮垮,靠在床头乐不可支。
    苏酥抱着衣服瞥他一眼,“你笑什么。”
    江以北吊儿郎当地说:“需要这么多此一举吗?你身上哪我没看过?”
    苏酥脸一热,懒得理他,抱着衣服走去卫生间。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去厨房做早餐,江以北不一会儿也跟来了,靠在洗菜池边吃苏酥洗好的小黄瓜。
    客厅响起走动声,其他人也起床了。
    苏酥边切黄瓜边感慨:“大家都好勤劳。”
    向青峰探头进来,看到江以北和苏酥都在厨房,又笑嘻嘻退出去。
    苏酥被他脸上暧昧的表情搞得有点无语。
    她熬了大米粥,拌了一盘黄瓜丝,准备煎鸡蛋和馒头片时,院子里响起说话声。
    “有好吃的。”
    苏酥听到林远的声音,笑着出来迎她。
    林远拎着一兜吃的朝屋里的人晃晃,“今早去了镇里,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苏酥笑着问:“什么好吃的?”
    林远把吃的放在餐桌上,对苏酥说:“锅盔凉皮,你吃过吗?”
    苏酥摇摇头,这名字一听就很馋人的样子。
    林远帮她去厨房把菜和粥端出来,大家一起吃早饭。
    苏酥第一次吃锅盔凉皮,四川锅盔的形状就像北方的烧饼,油更大一些,表面更酥,切开的锅盔里面夹着红油拌的凉皮,油泼辣子的香气简直魔性。
    苏酥咬了一口,好吃到无语。
    看到苏酥惊喜的目光,林远笑着说:“镇上这家的锅盔凉皮卖了有二十年了,我在外面的时候只馋这一口。”
    吃完早饭,林远带苏酥和江以北在村子里逛了一圈,他们路过一座看起来很古老的建筑,不是普通民居,像是一座荒废的庙宇,门窗破烂,房檐上的瓦片落了半院子,院墙内外荒草丛生。
    苏酥好奇地问:“这是座庙吗?”
    林远点点头说:“这里原来是个小寺庙,我小时候被改成了小学,后来农村的孩子都去临近的镇上读书,这里就荒废了。”
    苏酥去院子里转了一圈,站在一扇破烂的窗户外面还能看到教室里有几张断腿的桌椅,黑板蒙了灰,上面还有字迹。
    江以北问林远:“围墙外面可以画画吗?”
    林远眼睛一亮,她其实很想希望江以北能在村里画些墙绘,可了解到江以北去年一幅画拍了多少钱之后就张不开嘴了。
    她连忙说:“你随便画,在哪画都行。”
    下午林远去谢伯家帮忙,江以北回车上拿了更多颜料回来,背了画箱,和苏酥一起回到破庙。
    石墙不算高,绕着破庙一间正殿两间偏殿,围成了四四方方一个院子,江以北选了临近小路的那面墙,先用小铲子和毛巾清理出一块墙面。
    苏酥帮江以北擦墙上的灰,有点好奇地问他:“你准备画什么?”
    江以北抬眼看了看四周的荒草和破房子挑起的飞檐,若有所思地说:“画妖怪吧,很适合这里的气氛。”
    苏酥笑着说:“村民会不会忌讳。”
    江以北:“那就再画几个镇场子的神仙。”
    听上去很好玩。
    清理干净一部分墙面,两个人一人一把大刷子,给那块墙涂了一层绛红色打底。
    然后苏酥就坐在旁边一棵大槐树下,边剥带来的枇杷吃,边看江以北站在石墙前不紧不慢地描绘。
    苏酥看他两条修长的腿,宽直的肩,被晒成小麦色的手臂,沉进画里就旁若无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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