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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着觉得很乏味,他双臂搭庄绍的肩:“困了困了,晚上跑不动了。”
    有时候他老这样,懒得像没骨头,总爱靠着什么东西。以前是树和椅子,现在是庄绍。谁让庄绍一直在他身边呢?
    庄绍推开他的脑袋:“热。”
    “等会儿跑起来更热,你让我靠会儿行不行,我都低血糖了。”
    “低血糖?”
    “打架打得。”
    庄绍觉得很离谱。被揍得鼻血乱飞的是乔盛,施暴的人倒嚷着头晕,挥拳头挥得太用力?
    推他推不开,只能双臂尽量不摆动,一边听课一边在脑海中算题。
    “这道题哪位同学来回答一下。”张师太眼皮子一抬,挑中某人了,“孟野,孟野!”
    被一枚粉笔飞中鼻子尖,孟野虎躯一震睁开眼:“想打架?!”
    教室里静了两秒,随即哄堂大笑,笑得简直是要天崩地裂。
    张师太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为什么,谁来把这个混账玩意儿赶出去。
    孟野清醒过来,脸腾一下红了,黑里透红跟个高级圣诞果似的。庄绍转开脸望着另外一边,肩膀轻微颤抖。
    “你来回答这道题选什么,答不出来就站后面去。”
    幸亏是道选择题。
    孟野松了口气,伸手想去肘肘庄绍。谁知道下一刻,手被握住了,在老师同学都看不见的地方。
    课桌下。
    庄绍在他手心写了个C。
    随着那触感,脊梁骨蹿上一种古怪的感觉,孟野呆了一秒。
    师太敲敲黑板:“能答不能答?”
    “……C”
    “坐下吧。”师太没辙,因为他确实选对了。
    风穿过树梢吹进教室,孟野感觉自己成了只蒸笼,从头到脚哪哪都在冒热气。
    这怎么回事啊,从前也没少跟路小川肢体接触啊?怎么现在感觉有点儿不适应。
    肯定是因为那破漫画。
    回头非得把路小川揍一顿,勒令他别再把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带来神圣的学校。
    “不睡了?”庄绍问。
    孟野拿出课本开始看书。
    庄绍用余光扫了眼,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见他看着纸,纸看着他,两两对视大眼瞪小眼。
    “孟野。”
    “孟野。”
    庄绍碰了碰他,他如梦初醒,剧烈弹了一下。
    “干嘛啊……”孟野不太高兴,“不是让你别碰我的腰吗?”
    庄绍盯着他,盯了好几秒才收回目光听课。
    孟野全身跟皮筋一样懈下来。
    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直起腰刚想松口气,忽然听见庄绍扎心的声音:“你书拿倒了。”
    “……”
    果然还是,不对劲。
    第9章 登徒子
    夏天的夜黑得晚,吃完饭天也还是亮的。
    回到教室庄绍把表拿出来调了调,孟野问:“真坏了?”
    “表面磕花了,还能走字。”
    他说得轻描淡定,倒把孟野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心疼得够呛:“这么贵的表让那傻逼给摔成这样,等他回来老子非补揍他一顿不可。”
    前后同学七嘴八舌地捧场:“就是,揍丫的!”
    “这逼太可恨了,居然想出这么损的招,以前没看出来他一肚子坏水儿!”
    姜玥在旁边绣着十字绣哼了声:“一堆马后炮,当时怎么没见你们站出来给庄绍说句话。”
    “我们那是保持冷静,再说有孟野在呢,他能让同桌被人欺负了去?”
    庄绍越听越不对头,总感觉自己一个1米85的大个子被形容得特别娇弱,于是在操场跑圈的时候愣是咬着牙没休息。
    话说以前没觉得十圈这么难跑。
    400米的标准跑道,庄绍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到第三圈就开始累了。旁边的孟野跟玩儿似的,一会儿正着跑一会儿倒着跑,还边跑边开启嘲讽模式。
    “你得加强锻炼啊哥们儿,五千米的二级运动员标准是16分10秒,照你这个配速估计要20多分钟才能跑完,跑一半我就能套你圈。”
    庄绍喘着气抬眼:“你是二级?”
    “开什么玩笑,老子初中就达到二级标准了。”
    其实如果再早点认识孟野,庄绍就能知道以前的他有多耀眼夺目。他就像刚从地平线升上来的太阳,论天赋一流,论自律拔尖,在这个小地方是绝无对手的存在。
    初三那年他参加省里的青少年田径锦标赛,5000米项目以14分55的成绩拿了个银牌,金牌是体大附中的神仙,14分37,也是唯一一个够一级标准的。中长跑项目在国内的关注度比不上百米和跨栏,一个省往往也出不了几个一级运动员,所以才显得孟野这样的好苗子更加难能可贵。
    可惜天不遂人愿。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他扯起嘴角,“现在我也就能碾压碾压你。”
    笑是在笑,心里挺苦的。
    头顶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上缀着点点微星。跑完四千米两人瘫倒在地,庄绍是累的,孟野是陪他玩儿。
    喘了一会儿后,孟野踹他:“看看几点了。”
    庄绍说:“七点一刻。”
    “走!”孟野一骨碌爬起来,“我带你洗澡去。”
    晚自习七点半开始,这十五分钟足够两人洗个战斗澡了。但庄绍对形式的估计是错误的,他原以为体育队的王牌知道什么隐秘澡堂子,谁知到那儿一看,心里暗骂一声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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