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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桃停在门楼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说:“汀汀啊,这是你们家啊?”
    程汀点了点头,又指着隔壁说:“那是魏老师家。”
    这还是洪桃第一次实地考察“大户人家”,而且一下还是俩。
    梁舒听见动静立马把门打开,洪桃的轮椅不方便,她回来的时候,特地绕路去了木料厂,问里面人讨了块废料板,将台阶铺起来。
    到了木头门槛,她跟程汀两个人合力把轮椅抬了起来。
    洪桃有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梁舒擦了擦额角的汗,“是这老房子修的时候也太不讲究了。”
    洪桃笑起来,“你们家如果还不讲究,那我估计整个乌川就没有讲究的房子了。”
    几人说说笑笑进了屋里,魏宇澈正背手在后面解围裙。
    他今天穿的是美少女,箍在腰上,显得肩膀愈发宽。
    洪桃说:“哇哦,魏老师今天这么粉嫩呢。”
    魏宇澈扯开嘴角客气地笑了笑,很快望向梁舒,手捏着围裙带子,求助道:“你快帮我看看,我好像不小心扯乱了。”
    梁舒两三步走过去,一看,何止是乱了,这都扯成死结了。
    魏宇澈回头,问:“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梁舒手掌贴着他的背:“别乱动。”
    魏宇澈挠了挠脸颊,“哦。”
    绳子被拽得有些紧,梁舒低着头,费了好一会劲儿,才抠松一块。
    “你以后能不能注意一点。”梁舒嘟囔说,“未来大艺术家的手,现在给你抠死结。”
    “艺术家,我这是为了谁啊?”
    两个人忙着斗嘴,洪桃在一边小声地问程汀:“你梁老师跟魏老师一直都这样吗?”
    程汀说:“也不是吧,以前魏老师挨打多一点,现在挨骂多一点。”
    程溪补充说:“大姐姐超厉害,会散打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洪桃止住话头,看着她俩叹了口气,“唉,我忘记了你们俩还是小孩子啊。”
    成年人之间的推拉暧昧,就像朋友圈里的仅此可见,做得不动声色。这俩小孩儿哪里能看出什么东西。
    魏宇澈的手艺不是盖的,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夏天的夜总来得晚些,六七点钟天依旧亮着。
    洪爸爸来接洪桃,但不认得路,把车停在了春回商店门口。转来转去的麻烦,梁舒准备送洪桃过去。
    草木被热蒸发出香气,沿着裤脚往上爬。
    这会儿路净是饭后散步的熟脸,梁舒遇见相熟得就会提前叫人。
    有人问洪桃是哪个,梁舒便说是朋友。
    “好漂亮的小姑娘。对了舒舒,桥头家炼了猪油,剩下油渣子问你要不要,你小时候不是爱吃吗?”
    梁舒应了句,说明天去看看。
    洪桃伸手摸了摸路边草丛生出来的不知名的花,深深呼吸,感叹道:“这儿真好。”
    有花有树有田,往来人都是热乎气儿的,没被格子划成一个又一个,话里都是熟络,组成过往岁月里的一滴一点。
    洪桃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奇妙。
    梁舒在她伸手推着轮椅,笑:“那你下次再过来多待待。”
    洪爸爸是个有些胖的男人,脸上挂着笑正在跟张老太说些什么。
    离得近了,才知道是张老太嫌弃他车停的不好,挡住了自家的招牌,影响别人找店来。
    洪爸爸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敢乱动,我怕待会儿我女儿找不到我。”
    张老太这脾气才消了些:“你女儿?谁家的?”
    这上林镇上还少有她不认识的人。
    洪爸爸没听明白,说:“我家的。”
    梁舒三两步走上前。
    张老太原本还嫌弃的表情立刻转晴,“哦哟,舒舒呀,吃饭了没呀?对了,我今晚包了小馄饨,刚让你阿姨冻上,你带两盒回去,给汀汀他们也尝尝。”她视线落到洪桃身上,“哦哟,这小妹是谁家的呀?”
    洪爸爸走上来说:“我家的。”
    梁舒同洪爸爸打了招呼,又给张老太解释了一番,后者立马说下次来车直接就停这里没关系。
    顺利送洪桃上了车,梁舒带着两盒馄饨往家去。
    她将馄饨放冰箱里冻起来,又从兜里摸出那张有些烫手的票。
    魏宇澈刚好进厨房,眼神一碰到,她就心虚地顿了顿脚。
    魏宇澈眼尖,说:“哎?这票刚抢到就送手里了?”
    梁舒将票往身后藏,接着又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干脆把事说给他听了,至于高啸寒最后提的那件小事,自然是被她省去了。
    “怎么又是高啸寒。”魏宇澈冷笑,“他不忙着救死扶伤,跑这儿来现世是吧。”
    梁舒没帮着说话,只是说:“你小点声,程汀还在外面。”
    魏宇澈说:“他有两张票,为什么只给你一张?”
    “那不然呢,我两张全要过来啊?”梁舒怀疑他脑子有病。
    “所以,他手上还有一张,对吧。”魏宇澈冷静下来,现在局势已经一目了然了。
    高啸寒分明就是抛给了梁舒一个无法抗拒的橄榄枝。
    卑鄙。他心里骂道。
    梁舒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性地问:“你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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