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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丁颜连连摆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关何,神色着急,“出大事了。”
    关何起身便问:“出什么事了?”
    “这官报不得!”丁颜满脸纠结,不知如何解释,“原来江林坡还没死,他还在那砖上写了字!”
    “什么?江林坡没死?”奚画震惊不已,“那咱们发现是尸骨是何人的?”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他死前的事……”丁颜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拉着她们便走,“我说不清,你们快去冰窖瞧瞧吧。”
    三人匆匆忙忙赶到冰窖。
    打开门,冷气扑面而来,满地的碎砖碎瓦已被丁颜清扫在一旁,而那尸首却还平放在墙角。
    丁颜行至那堆砖瓦旁,指着地上便道:
    “下午我正打理这堆碎砖,无意中发现的,有好几块砖上都有血迹。”
    “是么?”奚画闻言蹲下身去,拾了一块砖,翻过来看,那砖上的确有一抹血痕。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兴许是凶手将尸身封在墙内时,无意中沾上的。”
    “不是不是。”丁颜有些害怕地摇头,“你把这些砖拼成原来的模样……”
    “拼成原来的模样?”奚画虽是不太明白,却也依着她的话照做。
    寻了几块带血的砖块,按接合处的缝隙仔细拼凑,当所有的血砖都聚在一起时,她低头一看,愕然一怔。
    那砖上,竟写着一个字!
    ☆、第22章 【雇佣杀手】
    听她二人半晌没有声音,关何遂凑上前来,往底下一望,颔首道:
    “原来如此,是副院士干的?”
    奚画看着那砖上清晰的“韦”字,仍旧难以置信:“这个血字是江林坡写的?可他……不是死了么?”
    “也许是副院士以为他死了。”关何伸手抚了抚砖上的字迹,沉吟片刻,“一年前,钥匙只副院士,院士和张伯才有。夜里他寻个时候,砌墙把江林坡封在此处,不想对方并未死,还醒了过来。”
    “这么说,江林坡最后极有可能是被闷死的?”丁颜不忍再看,掩着嘴心有余悸,“真是比被捅刀子还惨啊……”
    一个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狭窄的黑暗之中,无论怎么喊叫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听不到任何声音,周遭的空气反倒越发稀薄。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当真要去报官吗?”丁颜咬咬下唇,为难地看着奚画,“如果凶手是副院士的话……”
    “是副院士的话,你报官也没用。”奚画轻摇头,接着她的话道,“世人都知副院士和知府大人交好,他俩还算半个远亲,这案子定然最后定会不了了之的。”
    “不仅如此。”关何提醒她,“你若是去报官,无疑让副院士知晓你已知此事,往后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他、他要是知道我是他所杀之人的妹妹……会不会也杀了我?”丁颜惶恐不安地揪着奚画衣衫,吓得脸色苍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看她神情已有些错乱,奚画忙宽慰道,“先别自乱阵脚,且把这尸体和砖瓦收拾干净,咱们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他定不会无故怀疑到我们身上来。”
    “好……好……”她缓了口气,猛然又揪住她,“小四,你可要帮我,咱们……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是是是,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定会帮你的。”奚画伸手去抱她,柔声安慰道,“你记住,眼下不要胡说八道,平静下来,莫要让旁人看出破绽。副院士他又不在书院,你怕什么?”
    “嗯、嗯!”
    丁颜重重点了点头。
    奚画拍着她肩膀,目光却缓缓移到一旁的白骨上。
    “不过,这副院士杀江林坡的缘由会是什么?”
    关何抬首看她:“我想,或许和那本《理学迷录》有关。”
    *
    一年之前。
    朝中翰林院正兴起一股论理的热潮,大学士李天源号召天下学子集思广益,谈古论今,并扬言若有出众者将推举为翰林官,同朝为臣。
    恰巧那年书院中偶得一理学天才江林坡,其才华百年难见,在理学方面更独有造诣。
    机遇难得,韦一平便心生一计。
    他以赏月之由将江林坡约出,在酒水中下药,而后将其秘密关至地窖中,日夜逼着写文写书。
    韦一平本以为可以借此平步青云,怎想,天不遂人愿,这本著作却并未得到李天源的赏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事已至此,定不能安然放江林坡回书院,于是他便痛下杀手,在饭菜里放上毒/药,并把尸体藏于冰窖之中。
    心以为如此一来就能瞒天过海,可是移尸路上,却不经意被木归婉撞见,韦一平当场未曾抓到她,原想事后再寻机会,岂料木归婉心知他不会善罢甘休,遂一直借故请假。
    人不在书院,韦一平自然不易动手。
    适逢中秋,张伯带了封书信要交给曾院士,他多留了个心眼上前询问,这一问之下竟得知信是由归婉所写,于是他便以院士外出的借口,暂且收管此信。
    为了让木归婉不起疑心,韦一平连夜模仿曾澍远的字迹,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将她骗到地窖中勒死,在早间上学前伪造成自缢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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