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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何淡淡抬眸看了眼旁边,忽然道:“这房里很整齐。”
    “那是自然了。”奚画不在意地扬扬眉,“姑娘家的屋子,当然整齐,我也是天天都有收拾打理的。”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没有打斗的痕迹。
    “沈银铃是在半夜在自己房内被人撸走的,那时屋里有她娘有她两个兄弟,再怎样也多少会闹出声响来,这两三个卧房离得并不远,他们没理由听不见才是。”
    “哦……”奚画偏头一想,怔怔看他,“难道是熟识的人干的?”
    “那也不一定。”关何不置可否,“或许是个轻功很好的人呢?”
    “若是轻功好的,便能飞快从窗子外头进来把人带走,还半点痕迹都不露么?”
    闻言,关何拿手悄悄探了探屋里屋外的距离,低声自语:
    “应该不成问题……”
    “院墙可不矮呢。”奚画走到窗边儿,用手比划了几下,“从那上头跳下来,要是落脚不稳,可就直接摔倒街上去了……”
    她说着伸头往外瞧,蓦地似看到了些什么,轻声奇道:“咦,那不是秦先生么?”
    “秦先生?”皱眉想了想,却没记起书院里有哪个是姓秦的,关何不禁狐疑:“哪个秦先生?”
    “哎呀,是新来的先生。前些天你不是去武陵了么,正巧错过他的课,你快过来。”
    她回头招呼,关何也就依言走了过去。
    倚着窗,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屋宇,那是间旧屋子,一个月前刚卖出去,从她二人的位置刚好能清楚瞧到院子里的人。
    那是教诗画的秦书,眼下坐在院子里,低头提笔,于一张长桌上作画。
    可惜窗外生了一棵梧桐,略有些挡视线。
    “的确是秦先生。”
    定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奚画愈发肯定。
    “这还真是巧得很,他住的这么近,又对着窗,一会儿捕快准得找上门儿……”
    说完,颇感同情地投去几个眼神。
    “他从前住在那儿么?”关何虽到平江城不久,可依稀记得对面的房屋废弃许久,不曾有人居住。
    “不是。”奚画摇摇头,“秦先生是半个月前搬进去的,来此之前听说是在杭州教私塾。”
    正说着话,秦书院外便有人敲门,他将笔放下,理了理衣衫前去开门。
    这一走恰被树枝树叶遮挡住,也见不到来者,奚画踮脚望了一回,眼看无果只得转身对关何道:“走吧,没什么可瞧的了。”
    刚举步要走,关何却伸手拉住她:
    “你等等。”他半个身子越过窗,指了指下面,“窗外有脚印。”
    “当真?”
    听他此言,奚画忙疾步上去,从他身下挤出窗,垂头朝外看。
    银铃的卧房外生了一簇杂草,草叶有些茂盛,高高的都快蔓窗沿,很明显能看到这丛野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似乎是什么人在此地站了许久,由于前日下过雨的缘故,那人脚上沾了泥,鞋印亦印在草木间,虽不甚明显,仔细一看也不难发觉。
    “那个贼果然是从窗外进来的?”奚画摸着下巴,说完,又拿不准,“不对啊……他要是进过屋里,没理由不留下脚印……”可银铃房中却很是干净整洁,除非是事后有人打扫过,但床铺都没动,地上也定然不会清扫才是。
    瞧她这么趴着看有些吃力,关何索性跳出窗,回身抱了她亦在院子里落脚。
    为了不让窗沿蹭到脚印,奚画只得小心翼翼环上他脖颈,缩起膝盖来。
    这个姿势确是很不雅,且还有几分伤风化在里头,不过左右瞧着也没人,她倒没顾忌太多。正站稳,俯身去拍折皱了的裙摆,余光却蓦地和一双眼眸相撞。
    她微微一愣,但见那树后躲了个一个身形瘦小的娃娃,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眼巴巴地盯着她瞧。
    是银铃的弟弟,奚画想了许久才记起对方姓名,直起身朝他一笑:“小瑞。”
    闻得声音,这孩童眼中斗然一亮,张开手就喜滋滋地跑过来,一头栽到奚画怀里,含糊不清地唤道:
    “铃……铃儿姐姐。”
    奚画和关何面面相觑,随即才耸了耸肩。
    原来是认错人了啊。
    她蹲身下去,耐心解释:“小瑞,我不是你姐姐。”
    这孩子一听,歪头瞧了她半天,好像没找出来她和银铃的区别,仍旧是笑嘻嘻地看她:“铃儿姐姐!”
    多喊了几次,口齿倒愈发清晰了,奚画无奈,转念一想,他不知银铃已死倒也是个好事,至少不必为此伤心难过。
    能这么惦记银铃,他们的关系定然很是要好。
    思及如此,奚画心里一软,不由抬手在其发髻间揉了几下。小瑞仰头望着她笑,笑了半晌,忽而又把目光向关何,眉梢一翘,指着他就嚷道:
    “我也要……我也要……抱抱。”
    关何:“……”
    没料得他会有这要求,奚画怔了片刻,意识到恐是方才被他瞧见关何抱自己出来的模样,脸颊瞬间腾上一股可疑的红色,遂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讨好似的偏头望着关何。
    “他要你抱,你就抱一个呗?”
    关何眉头一拧,低头纠结了许久,本想开口推拒,可刚启唇却见奚画满眼恳求地看着自己。
    他神色一滞,暗暗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低身抱了那小孩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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