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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失策失策啊,早知道,也该拿几只鸟儿让他练练的!”
    从场上退下来的尚远正走到奚画身边,拧眉沉默了一阵,忽然道:
    “不对劲,不对劲,这可不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奚画扭过头,也不住颔首:“你也觉得?”
    “是啊!”尚远拿指尖在下巴上摩挲,“难不成是有人在弓上做了手脚?”
    奚画心乱如麻,此时也接不上话,更没心思细想,手扶着栏杆,眼睛一寸没在关何身上移开过。
    但见他在原地立了半晌,蓦地抬起手抚上蒙眼的巾子,瞬间又一僵,缓缓放下胳膊,仍旧挽弓。
    观台之上,香渐渐要燃到底了,在这儿这么远,情况又混乱,也不知他到底射了中多少。
    一炷香时间很快将至。
    执事管家瞥眼瞧了瞧香炉,清着嗓子喊道:“停——”
    “烦请几位放下弓。”
    四下便有人去卸了拦着的铁网,关何伸手便把蒙眼布扯了下来,微微晃了一下头。
    执事管家略一颔首,吩咐左右:“去把箭数数,呈给王爷瞧。”
    “是。”
    总算是等着香烛烧完,眼见他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奚画忙迎上去。离得远是不曾看到,这会儿凑近了,竟见他双目通红,眸子外布满血丝,很是吓人。
    “怎么了?”她忙扶着他慢慢走,心头焦急,“眼睛怎么搞成这样了?”
    关何拿手摁了摁眉心,想触及眼皮,又狠狠移开,只是摇头:
    “我眼睛疼得很……”
    “疼?怎、怎么会疼呢?”奚画咬咬嘴唇,“……那要不要去瞧瞧大夫?”
    场外金枝几人也陆续跑过来,一瞅他这模样亦是吓了一跳。尚远扯过他手头的黑布于鼻下轻轻一嗅,登时皱起眉。
    “这么辛的味道,里头怕是被人灌了辣椒水。”
    “辣椒水?”听着不是被人下了药,奚画倒无端松了口气,“那得赶紧去洗洗,拿酒水敷一敷,半天就能好了。”
    “哎呀,这么大的事儿,你方才怎么不和执事的说一声。”钟勇谋直拍大腿,“有人这么陷害,第一场肯定是不作数的!”
    王五一摇头叹道:“能早些发现就好了,现下都比完了,你再去说,人家定然不认。”
    “刚一戴上倒也不觉得怎么。”关何勉强抬起眼皮,“就是到后来越发感到灼辣,才知道被人下了套。”
    “谁啊!”金枝当即一怔,“这可是王爷亲自主持的比赛,谁有那么大胆子?”
    “那说不准。”钟勇谋遥遥朝对面兰亭书院方向努努嘴,“没准儿人家财大气粗,连王府里的人都买通了呢?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宫里尚且地方使银子,何况只是个王府。”
    “依我看,那个管事的肯定有猫腻,只怕你方才若是当场揭穿,他还会拿别的幌子搪塞过去。”
    “行了行了。”奚画把他几人拨开,“好歹还是射中不少,其他几个也没见多厉害,指不定咱们就是伤了也能赢……我先带他去洗洗眼睛。”
    “诶,成……”王五一点点头,“一会儿有了结果,我去酒楼找你们。”
    “好。”
    较场上一地的鸟雀尸首,十来个王府家丁蹲着身子在数数,关何回眸瞧了眼,隐隐生出些许不安。
    “不如,等数完再走吧?”
    奚画不由分说拉着他:“眼睛都这样了,还在意那个作甚么?”
    “可是……”
    “可是什么,哪有可是,走了!”
    *
    离此地最近的一家酒楼,一进门便满是人。
    奚画向小二要了温水和一壶酒,只得往后院走,寻了两个矮凳过来,一手就挽着他要去抚。
    “没事……”关何笑得无奈,“不过是眼睛疼罢了,又不是走不得路。”
    想想也是,她担心过了头,一时平复了情绪,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好笑。
    “那你坐着,我瞧瞧你的眼睛。”
    “嗯。”
    酒楼后院设有一方小水池,假山青叶,红鱼游摆,山头上还挂了个小水车,瞧着格外精致。
    他二人便在假山后坐了,正巧也能靠着此物遮挡住身形。
    奚画一手拿帕子沾了温水替他擦洗,一手撑在他肩头,细细打量双眸。
    目光于他眼圈上落下,又不禁气愤:“哼,能使这么卑鄙的手段……定是那个娄方亮!怪不得昨儿他旁边的人会说那话,自己没本事赢你,就整这一出,不要脸。”
    “也是我们太大意。”关何轻叹,“一心只想着解药的事,倒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承想,这人竟不好对付。”
    “不要紧的。”奚画拧了拧帕子,宽慰道,“他们算什么?就是伤了眼,你也比那些个人强。”
    “话也不能说早了……”关何迟疑着垂下眼睑,“我想了想,自己恐怕只射中了几十只。”
    “几十只也不少了啊。”
    “对旁人来说是不少。”他涩然笑道,“不过蒙眼时,也曾听到点声响,其他几人虽是身手不如我,但有一个也射中不少,就怕他比我多,那便难办了。”
    “……”奚画说不出话来,抿着嘴把帕子摊开。
    从前也和兰亭书院比试过,因为那时没见他们背地里玩阴的,自也没往深处琢磨。要是第一场输掉,士气必然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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