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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都这么久了还没看完?那要不要先借回去?”
    漫画书……她走去书架旁,抽出那本之前看过的《电锯人》,不经意地翻开,发现之前那个黑色书签被换了一张页数夹着。
    友枝见状,顿时惊讶地睁了睁眼眸。
    怎么回事?
    ……刚才,难道有人来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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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路口。
    车流不息,人群喧闹。
    祁凛单手提包拎在肩上,姿态随意地站在一家新华书店的门口。
    少年身材高挑,容貌出众,正低头拿着手机看着,头戴式银色耳机压着一头黑压压的短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淡漠垂着,似乎正在等人。
    路过或者进出书店里买书的女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站在旁边路灯下,时不时偷偷瞄过去,或者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
    他浑然不觉,只兀自看着手机屏幕,眉头时而微拧,像是看到了什么棘手的东西。
    “你母亲的病情目前不太稳定,你去看望她时尽量不要让她发现。”——心理医师林为
    “阿凛,你甚么时候过来看看夫人?她这些天一直念叨你咧。”——蔡婶
    他闭了闭眼,关掉手机,把身体靠在墙壁上。
    把音乐声开到最大,直到耳膜都开始不适,心情烦闷,祁凛努力压抑着。
    收紧捏在衣兜里的拳头,他重重呼吸了一口。
    狗屎。
    人生就他妈是狗屎。
    沈归京此时忽然推门出来,唤他一声:“阿凛,走了。”
    祁凛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开口:“太慢了。”他单手摘掉头戴耳机,直起身子。
    “你还有脸说,下午老子等你那么久。”沈归京拿海报拍了一下他后肩,“去图书馆看个破漫画要花那么长时间。”
    他懒散地把卷筒海报丢进背包里,系上拉链,然后慢条斯理地:“因为我在观察一个生物。”
    沈归京一时纳罕:“哦?图书馆又进猫了?”之前因为天气热,图书馆里又开空调,经常有流浪猫偷偷跑进去纳凉。
    祁凛抬眸想了一想,想起之前被少女指节轻轻拽住的那段衣角。
    像小猫爪子,还嘤嘤唧唧的。
    于是他轻微勾了勾唇:“嗯,是挺会挠人。”还是个撒娇成精。
    对他总是凶巴巴地怒瞪,对高秋佳反倒这么软萌。
    他指节勾起,拎了拎书包,垂下眼睫看着地面,蓦然微鼓起单边嘴巴,轻轻嘁了一声,“不公平。”
    偷看的女孩子们被少年的这种反应萌到,惊喜地发出一点小小的声音。他抬眸淡漠地看了过去,她们连忙又移开视线。
    祁凛一片茫然。
    啥啊。
    指节忽然一痛,拿起一看,见指腹上有道小口子,正轻微渗血。
    不太疼,却觉得酸痒难受。
    他蹙了蹙眉,抬眸看见旁边有家711,抬脚就要进去。
    “去哪?”沈归京问。
    “买创可贴。”他推门走进去,视线扫过两边的食物货架,拿了一个汉堡,随后落在旁边那排阿华田蛋糕卷上。
    “阿华田蛋糕卷真的yyds!”他昨天还听那丫头,这么信誓旦旦地跟同伴说过。
    总是一脸幸福地吃东西,好像很香一样,被夺走时就气咻咻的,恨不得给他来一脚。
    祁凛挑了挑眉,随手拿起一袋蛋糕卷,转身去结账。
    “呀,居然吃这么少女心的东西?”沈归京见了笑他。
    他不理,拆开袋子咬了一口,慢慢嚼着,一股浓郁的可可味融化在口腔里。
    认认真真吃完,他扭开瓶盖,喝了口水。
    ——确实不甜,挺好吃。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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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画室里,友枝在画画。
    颜料瓶又空了,耗损很快,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忽然听到隐约的钢琴声,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辨别着。
    又是从那栋阴森华丽的别墅里面传来的。
    g小调,是《梦中的婚礼》
    悠扬,华美,柔缓。
    她忍不住猜想,能弹出这样优美旋律声的女人,真的……会是个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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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学之后的这几天里,友枝过的算是安安生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未解决,总放不下心,写东西频频错字,心神不宁。
    直到第二天中午,出事了。
    下午的数学课上,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星子和粉笔末一起翻飞,教室后排,友枝握着笔杆昏昏欲睡。
    眼皮子打架正天神交战之时,教室前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
    她身后的少年被江露叫走。
    “打扰了刘老师,祁凛!你出来一下。”她这么说着,神色略显凝重,将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又往前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么被打断,所有人都扭头朝他看了过去。
    祁凛抬眼,神情淡漠,利落地起身走了出去。
    数学老师是个脾气暴炸的中年老头,见状,他把粉笔头一扔,唾沫星子上下翻飞:“看看,看看,简直无药可救!你们都引以为戒,别学他整天打架不学好,到最后把自己的前途给糟蹋没了!”
    这老头子貌似正处于更年期,脾气暴躁,一直喋喋不休的,大概是被祁凛频频旷自习课的事情给惹毛了,逐渐上纲上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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