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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戒指看着很贵,不知道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这么一门心思想娶她。
    本来以为他是执着高中时她帮助的情分,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各自在对方身上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七年的时间,早就冲淡一切。
    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的呢?
    沈甜不明白。
    她冻得发抖,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她强撑着伸手拦车,却被他抓住手腕,稍一用力,她就被他揽进怀里。
    她错愕地抬头,却刚好撞到他的下巴。
    顾逸之想说的话堵在嗓子里,所有注意力被下巴不正常的温度吸引,他把她塞进大衣搂紧,低声说:“又烧起来了。”
    拧不过他的强硬,沈甜又被拽进急诊大厅。
    医生耷拉着眼皮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幽幽说:“其实……38度属于低烧,在家观察休息,不要劳累,补充水分就好。”
    沈甜猛点头,但头又发晕。
    顾逸之扶着她,不死心地问医生:“输液会不会快点好。”
    医生冷静地说:“不会。”
    “……”
    走出医院时,沈甜额头贴着退热贴,顾逸之手里拎着一大包药。
    她捂嘴咳嗽一声,怨念地说:“其实不用开这么多药。”
    主要是她看到最下面的价格,就单纯的着凉低个烧而已,抓药用了一千多,去除掉退烧的和抗病毒的,大多是功能模棱两可的中成药。
    她觉得他们被宰了。
    顾逸之不说话,沉默地牵着她的手,沈甜挣脱不开,有些闹心。
    他们这算什么啊?
    她都已经调整好心态拥抱单身了,但顾逸之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他们像一条绳子两边的蚂蚱,虽然连在一起,但目的却不一样。
    他怎么刚二十二岁就想结婚啊?
    会不会太早了。
    他家人什么看法?他自己准备好了吗?
    这些重要的在他那里都是空白,所以她才没有安全感拼命想逃啊!
    他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副驾驶才关上,绕到旁边上车。沈甜抿嘴偷看他,问题太多,不知道从哪问起。
    顾逸之却先开口,“你还发着烧,就先不要回老家了。”
    沈甜摇头,“可我已经答应家里今天回去了,再说,要过年了。”
    他沉默,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
    车里温度随着行驶渐渐升高,沈甜的脸正对风口,被吹得红扑扑的,她看着怀里抱着一袋子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药钱我过年之后还你,这次也谢谢你了。”
    吱!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汽车硬生生停在路边。
    沈甜慢半拍,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心脏忽然剧烈跳动。
    她惊魂未定,问他:“怎么了?车出问题了?”
    顾逸之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侧脸紧绷,他大口喘着粗气,忽然狠狠拍了下方向盘。
    汽车的鸣笛声回荡,像在替主人表达不满。
    沈甜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状态,他这是生气吧?是吧!但看着比生气还生气,像是暴怒。
    “你怎么了…”她小声问。
    他咬牙,几个深呼吸后才转头看她。沈甜错愕,他真的真的生气了,眼睛都红了,像是随时都要流出泪来,但努力在忍。
    他有些哽咽,却努力维持语调不变,“沈甜,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对你的好?”
    沈甜想到刚才她说要还他药钱的事,是这句话惹他生气了?
    “我接受你对我的好了。”她顿了一下,又看了眼袋子里的账单,“但钱应该算明白,我能接受你的好,但接受不了你的钱。”
    在她这么多年的人生历程里,钱这个东西举足轻重,从小到大,缺钱这两个字贯穿她二十五年的人生。
    因为缺乏,所以在意。
    后来,在意的不是钱本身,而是因为缺钱失掉的自尊。她做不到心安理得接受任何人的金钱,包括她的父母,宁可干干净净的贫穷着。
    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早就形成身体记忆。
    所以,在和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里,她更不可能接受。她害怕,怕自己因为接受他的钱变得卑微。
    正是因为想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才努力划清金钱上的界限。
    对她来说,这是底线。
    顾逸之却别过脸,车窗上倒映着他的侧脸,露出不解和自我怀疑。
    “对你来说我是外人吗?”
    沈甜摇头,“不是外人。”
    “我想送你喜欢的东西,想让你更自由的生活,而不是满怀希望地送你之后,你转头跟我算钱。”
    他终于转头,眼尾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
    沈甜抿嘴回避,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霓虹,她抓紧怀里的袋子,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我的人生已经很失败了,从大一开始攒钱,一直到工作三年才攒了不到二十万,我最大的梦想都是你的助力才得以实现,对你的感谢已经像坐大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你就不要再叠石子上去了,好吗?”
    她流着泪看顾逸之,希望他能理解她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车内变得安静,顾逸之抓着方向盘又松开,如此反复后,像个缴械投降的士兵,声音低哑地说:“所以我说结婚啊。”
    沈甜:“结婚就能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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