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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索性耍无赖,“我可没说。”
    他轻笑,腾出一只手过来揉了下她的炸毛,手掌停在额头,顿了一会儿才离开,“温度又升高了,怪不得你前言不搭后语。”
    沈甜也觉得这会儿比刚才晕,她把手压在额头感受,摸不出来,哪里都是热的。
    她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
    心里一急。
    “快点,我十一点的火车。”
    汽车依旧平稳,顾逸之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前方红灯,他踩着刹车稳稳停下。
    他看着窝在副驾驶的沈甜,一看就是身体不舒服的恹恹状态,“你发着烧就别赶火车了,等病好了再回去,这几天我照顾你。”
    沈甜摇头,一脸执拗。
    “我不需要照顾,再说了,只是低烧,又不严重。”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踩下油门,无奈摇头,“很倔,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什么?”
    “今天对你的了解,又多加了两项。”
    沈甜气闷,不知道怎么回怼,她抱着药袋,望着街道边接连不断的大红灯笼。其实不回去也行,但也消停不了,她要消耗大量口舌解释不回去的原因。
    去年就没回去,她在电话里说了好久才让她妈相信她没和男人同居。
    甚至连着三天拉着姚远一起视频,才打消怀疑。
    今年的话,要说因为发烧,在她妈那里一听就是扯谎,故意躲着不回去。
    “你送我回家,我收拾一下,再送我去火车站就好。”她故意忍下差点说出口的谢谢,努力营造和他不是外人的氛围。
    顾逸之沉默,车速依然不紧不慢,就像没听到她说的话。
    沈甜磨牙,他是要怎样!她这边态度好了他又在那摆脸。她气得转身和他拉开距离,额头靠在车窗上散热。
    *
    到家时已经八点多,顾逸之一路没说话,她拧钥匙开门,他也沉默地跟进去。
    沈甜没时间顾及他,直奔卧室收拾东西。
    那天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大包里,她个人的洗漱用品,护肤品,内衣裤,还有什么来着?
    对,压岁钱和红包。
    没给小侄女买吊坠,她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千块塞进红包,然后又各自装了两个五百的给爸妈,三个一起放进挎包的暗格里。
    大致都收拾好后,她一阵眩晕。
    扶墙站了一会儿,才感觉灵魂归位。时间紧迫,头是洗不成了,她把头发团成丸子,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出来时,顾逸之站在门口,一手拿药,一手拿水。
    “吃退烧药。”
    “谢谢。”她赶紧接过水杯,把药片塞进嘴里,囫囵咽下,最后顺了一口水。
    顾逸之接过空杯,心里默记:先咽药再喝水的习惯没变。
    临出门时,顾逸之拎着她的东西,又走到阳台拿起一个小包,看着像姚远淘汰不要的化妆袋。
    沈甜刚穿戴完毕,奇怪地说:“拿这个干嘛?”
    “药箱。”
    她视线一扫,果然,刚才从医院开的药盒都摞在厨房门口的饭桌上。
    “不用吧,回去也有诊所,也有药店。”
    “怕过年不开门。”
    沈甜抗拒地接住他递来的‘药箱’,刚要出门,却听他问:“垃圾也顺便扔下去吧。”
    “不好拿吧。”
    她一共两个大包,一个小包,再拿垃圾的话太不方便了,况且垃圾桶里也没什么会变质的东西,她就扔了睡衣裤和避孕套……
    我去!
    可别让他看到了!
    沈甜一个箭步跳过去,死死拉住顾逸之衣角,急声说:“不用扔垃圾!”
    顾逸之低头看他,另一只手拎着透明塑料袋,里面整齐地叠着两个餐盒,“早上买的小笼包,这个会变质。”
    “好…”
    沈甜冒冷汗,尴尬地松开他的衣角。
    顾逸之似乎没发现她的反应过度,柔声问:“你拿这个袋子重吗?”
    她手指勾住袋子拎了拎,“像羽毛一样轻。”
    *
    车里温度刚好,沈甜又坐回老位置。
    顾逸之没发动汽车,先从手边的‘药箱’里拿出药片递给她,“水在你手边的凹槽里。”
    “啊!又吃药!”她先把药放嘴里,才不紧不慢地找水。哪知这药是没有糖衣的,苦到她不自觉发抖。
    她用最快速度拧开瓶盖灌水,仰头把药送进去。
    “这是什么药啊?苦死。”
    “感冒药。”
    “……”好吧,问也白问。
    沈甜把座椅放低,舒服地靠着,又看了眼时间。
    九点整。
    她住的地方离火车站半小时距离,他速度再慢也能开到,这样一想,心里也自然放松。
    “我眯一会儿,到火车站叫醒我。”
    “嗯。”
    他把车内光源调暗,又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毛绒薄毯,一只手展开盖到她身上。
    街上车流拥堵,长街一眼望不到头,红色的灯影下,是一张张翘首归家的幸福面孔。沈甜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地说:“堵车吗?”
    “没堵,只是车多。”
    “那就好。”她眼皮沉重,有好几次擦到梦境的边缘。
    眼前朦胧,事物都蒙上一层虚影,她记得最后的画面是他侧脸,陌生,熟悉,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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