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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眼里的端兰明安,声名狼藉。因此就算湛缱坐上了皇位,也没办法将自己的生母称为“母后”。
    实则前世他就算是喊“母妃”,也会被燕氏制止说不合规矩。
    北微和西狄的国仇血恨,是实打实用十几万条性命堆积起来的,北微人的身体里天然流淌着痛恨西狄的血脉,哪怕他们如今短暂地臣服在湛缱膝下,也总会用北微的规矩去束缚湛缱,不让他在伦理道德上过于越矩。
    基于此,湛缱极少在子玑面前提自己的生母,他尊重子玑作为北微人的尊严,不愿强迫他顺从,也不强求他改口。
    这声“母妃”从云子玑口中如此自然而亲昵地喊出来时,湛缱心尖巨颤。
    人人都畏惧世俗的审视,给自己加上枷锁的同时也用更严苛的枷锁去困住他人,唯独云子玑不在乎。
    他看向湛缱时,湛缱就是他的全世界,什么世俗陈规,一概不配入他的眼与小浅并肩。
    “陛下的娘亲就是我的娘亲。”云子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此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任何不对。”湛缱抱住子玑,说,“母亲在天有灵,一定很愿意应你这声‘母妃’。”
    云子玑温柔地笑起来:“成婚那日草率,我与陛下甚至还未拜过父母,不过没关系,自我与陛下互明心意那日起,我早将她视为母妃。”
    “母亲生前说过,银辉神木能使我命途光明。”
    他重获新生,便是重得光明。
    湛缱将银辉神木戴进云子玑的手腕里:“我将它再次赠给你,神木的光明便会庇护子玑。”
    “那陛下你呢?”
    “子玑就是朕余生的光明。”
    云子玑抚摸着这截神木,想起少时第一次得到这截神木时,湛小浅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么多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湛缱对他的心意,却从没有变过。
    “我会珍重自身。”云子玑告诉湛缱,“为了至亲,为了北微,但终究是为了陛下你一个人。”
    这日沈勾来把脉时,发现帝妃的脉象仿佛注入了一股生机,再没有前几日那样蔫了吧唧的颓败之势。
    这肯定不是他医术的问题,他见帝妃双眼含光,眉宇舒展,便知心病已愈。
    只是云家的处境虽有好转,但危机并未解除,这心病怎么就出奇地全好了?
    没尝过情爱的神医根本摸不透这其中的关窍。
    下朝后,一封前线的书信经由皇帝之手,送到了帝妃眼前。
    云子玑一见信上的字迹,便惊喜道:“是大哥的信!”
    “云非池的奏折里,夹了这封家书,还有这盒礼物。”湛缱让周青把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放到桌上。
    云子玑已经拆了信封,读起信来。
    云家的变故惊动了边境,云非池担忧家中,故写此信问候。
    湛缱道:“朕会在奏折里亲自批示回复,让他安心。”
    若是云子玑来回,难免会让云非池担心是报喜不报忧,皇帝亲自执笔回信,自然最有说服力。也让云非池知道,就算此事还未彻底解决,至少还有皇帝撑腰,云家出不了大乱子。
    云子玑又接着看下去。
    “大哥问我近日过得好不好。”
    湛缱笑着问:“子玑打算怎么回?”
    云子玑执过笔,一本正经地写起回信,手腕间簇拥神木的孔雀石随着他的动作落在纸上。
    湛缱凑过去一看,只见几个俏皮的字眼跃然纸上:
    “湛小浅是个不错的夫君。”
    湛缱低笑,故作恼怒:“帝妃的胆子越来越肥了,竟敢直呼朕的小字。”
    “大哥必然也会斥我没有规矩。”云子玑装起无辜来:“那我便改为‘陛下是个不错的夫君’?”
    湛缱握住他要动笔的手,承认道:“朕喜欢被帝妃叫小字。”
    云子玑得寸进尺:“那大哥要是训我可怎么办?”
    湛缱无可奈何,亲手执笔在云子玑的那句话边写:“朕的小字,只有帝妃叫得。”
    “朕的笔迹你大哥认得,如此,帝妃可满意了?”
    云子玑眉梢轻扬:“十分满意。”
    湛缱温柔地看着他,忽然提醒说:“你大哥是个谨慎之人,只怕要说你恃宠而骄。”
    云子玑道:“我一贯是挨得起批评的,倘若旁人指出的错处确有其事,我定会虚心受教挨罚,大哥若训我恃宠而骄,我只能等着他凯旋回京之日,由他打掌心了。”
    湛缱握住他戴着孔雀石的右手:“朕会告诉大哥,帝妃是奉旨恃宠而骄,不许他打帝妃手心。”
    他贴在子玑耳边道:“帝妃的手心,只有朕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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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吹风沙的大哥:“把家书当情书写是吧?”
    第40章 陛下是明白我的
    远在边境的云非池猛地打了三个喷嚏。
    身旁的副将关心道:“将军没事吧?”
    云非池揉了揉鼻子,道:“大概是子玑在念叨我。”
    他们兄弟三人,隐隐有心灵相感,当年云非池就是心中预感不详,当机立断违抗军令带兵奔往那座断桥,才将子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小将军...额,现在该称帝妃了。”副将改口之后,道:“帝妃一定已经收到家书和将军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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