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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对方嚷嚷的时候, 他爬到床上去, 拉过对方的胳膊,然后俯下身子,温热的嘴唇贴上对方伤口的位置, 吻住。
    吻在了伤口结痂的位置,涂抹药水的血污处, 以及新长出的皮肉上, 缓慢地, 轻柔的吻了十几秒。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做出这种亲密举动, 让对方愣住。
    首领呆滞了几秒,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场景,然后迅速将胳膊缩回去,你干嘛?
    怎么样,现在还痛吗?
    首领看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又看看他,露出迷惑表情。
    然后他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人类的嘴唇上有很多细菌,会给伤口造成感染的,你是医生,连这个都不懂?
    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我错了,所以您可不可以先安静一点,等我打扫完地板再帮你检查伤口?
    不用了,已经不痛了。
    果然是装的,演戏的水准一流。
    那个,我可以帮你打扫地板。
    千万别,您就乖乖坐着吧,您千万不要再受伤了,也不要再碰任何东西了。
    首领没再说话,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在床上坐着,低头玩弄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
    一只脚上穿着袜子,另一只脚则被零散的绷带缠住,绷带的一头散落下来堆积在地上,沾着血迹,但散发着沐浴露的气味。
    寺尾弥修花了三分钟清理地板上的牛奶渍,然后从柜子里找出几条厚毛毯,放到床上,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首领应该跟太宰一样很怕冷,空调和壁炉都要开着才行。
    今晚您就睡在这儿,我在楼下守夜,有什么事您就叫我。
    对方不解,你为什么要守夜?
    不是让我保护您吗,所以我当然不能睡,我要保护您的安全。
    他叮嘱了几句,打算离开,但首领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寺尾先生
    还有事吗?
    对方慢慢朝他眨着眼睛,幽深的瞳孔仿佛一汪死水,但转而跌宕了几下,变成了一片藏着蕴满欲念的风暴。
    咱们来做那个吧。
    这话带着命令口吻,但他假装听不懂,做什么?
    滚床单。对方平静地说道,我今晚一定要跟你滚床单。
    他差点吐血。
    首领果然是太年轻了,说这种话居然都不觉得羞耻。
    他站在那儿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把首领带回家,为什么今天要去图书馆,为什么当初他要关注那副画,为什么要撕那本书?
    有些事越想越后悔,尤其是一系列蝴蝶效应导致的后果砸在你头上,而且无法补救,那你就会越发的追悔莫及。
    他拒绝了,首领脸色冷下来,你跟你前男友可以做,为什么跟我就不行?我说过不准区别对待的。
    不行。
    你那时候对我说,不能跟不喜欢的人滚床单,但我现在很确定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可以跟你滚床单。
    不,我再说最后一遍,不。
    寺尾弥修懒得理他,也懒得解释,从腰间拿出枪,准备下楼去守夜。
    但离开的时候,他踩到了地上的绷带,脚底一绊,没站稳,首领顺手将他一揽,于是他又摔回首领怀里。
    首领伸手抱住他,悠悠叹气,寺尾先生,你嘴上说不,身体还挺主动的。
    所有的太宰治都有一个共同的恶趣味,喜欢调戏他,看他露出那种尴尬的表情。
    松手。
    这可是你主动扑过来的。
    松手,不要逼我对您使用暴力。
    他语气生硬,但对方慢慢拨开他后颈的头发,手指捏住他后颈的皮肤,轻轻抚摸了几下。
    那一瞬间,他全身的骨头酥软下来,脸上的恶狠狠的表情也瞬间褪去,转而忍不住开始求饶,别,您不要再这样了
    他第一次去首领办公室,首领就用这招整他。
    对方好像很喜欢他这种表情,一手抚着他后颈处,同时在他耳边低语,寺尾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更多的钱吗?
    不。
    给你升职?
    不必。
    那你想要休假?
    他犹豫着,不。
    其实他想要,每一个社畜都有带薪休假的梦想。
    照看病人是很痛苦的事,每天听着医务室那些病人哀嚎也会让他很难受,他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消除那些负能量。
    首领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一丝渴望,于是又换上那种诱哄的语气,试图诱惑他走入歧途。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您不能这样,您用这种方式收买我,会让我觉得我是靠出卖身体换取福利,这样不合规矩。
    首领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见怀里人露出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的表情,觉得异常可爱。
    寺尾弥修为人处世的方式一直很规矩,甚至当杀手的时候也很有礼貌,每次杀掉敌人的时候会先朝对方道歉:很抱歉要杀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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