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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坚强的女人难过成这样,陈尚志可以想象柳竹秋对太子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他已知道太子干的那些坏事,真替她委屈。
    这么完美的女人,该得到最好的伴侣,最好的爱护,太子仗着身份高贵占尽便宜,还贪婪地算计她,根本不配与之相爱。
    不过……我更没资格吧,现在该如何安慰她呢?
    柳竹秋不习惯当着他人哭泣,很快整顿情绪,待呼吸稍稳,转头朝他露笑。
    “我没事。”
    陈尚志心疼极了,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
    “……你若舍不得,可以把我当成他。”
    如果能减缓她的悲痛,他不介意做替代品。
    柳竹秋惊讶,没在他纯净的眼神里找到一丝丝勉强,怜惜之余感叹,只有未经世事的单纯少年才会爱得这般毫无保留。
    她怎忍利用他的纯情?温和地伸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某些地方比他好太多,干嘛做他的替身?”
    受到高度夸奖,陈尚志非常喜悦,放下局促关问:“你和他闹翻了,会遭报复吗?”
    柳竹秋微微摇头:“他心里还爱我,应该不会害我。”
    她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决定尽早对陈尚志坦白,身子也转向他,郑重道:“裕哥,再过不久,我就会和萧其臻大人成亲了。”
    陈尚志的表情似水推沙顷刻间被抹平了,下意识撒手背过身去。
    他这些都属正常反应,柳竹秋柔声解释:“我要脱离太子控制,必须找个丈夫,萧大人很适合我,他已在除夕宫宴上向陛下请奏赐婚了。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谁知中间穿插进这么多意外。”
    她没和陈尚志擦出火花,但做为他的保护人,绝不能欺哄玩弄,该划定的界限必须分明。
    “萧大人一心一意待我,我也得全心待他,所以不能接受你的爱意。我们以后就做姐弟好吗?我会一直照顾你,萧大人是你父亲的故交,也会善待你的。”
    陈尚志如同一池静水,间或溢出风吹涟漪般的抽泣。
    柳竹秋抱着愧疚耐心等待,隔了好一阵,他悄悄用袖子擦了擦脸,慢慢回头,睫毛仍是濡湿的,却笑得眼如弯月。
    “只要你高兴,我怎么样都行。”
    他自认没能力给柳竹秋幸福,只能为她祝福。
    柳竹秋想他那些朦胧的爱念不久就会随时间消失,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阵子我会很闲,有时间教你读书了,明天开始帮你把《论语》都复习一遍,怎么样?”
    陈尚志乖巧颔首:“我正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想请教。”
    “那我们今晚就开始?我让瑞福去我三哥家把能用的书都借回来。”
    柳竹秋欲起身,忽然被他按回去,低头见少年的表情变得热切诚恳。
    “季瑶,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萧大人也过得不快乐,随时可以回头找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年少天真,一心动就以为会天荒地老。
    柳竹秋仍采取包容,微笑着点了点头。
    朱昀曦回宫后仍沉浸在痛楚迷茫中,想不通柳竹秋那句“作为女人,您让我害怕”源于何事。
    借腹生子不是他策划的,诛杀孕母也非他本意,造凤冠虽对她构成威胁,充其量只算心机。
    她大风大浪见多了,玩心机比谁都在行,也没奉行“我是他非”的双重标准。按说不会产生如此激烈的情绪。
    她肯定还知道些什么?是误会,还是……
    朱昀曦能想到真实发生过又会切实让柳竹秋恐惧的事件就只有当年他秘密杀害池绣漪一则了。
    他惊疑恼恨,召云杉单独盘问。
    “你是不是对柳竹秋说过池选侍的事?”
    云杉背后中枪,悚然跪倒求辩:“奴才一个字没往外说啊!”
    朱昀曦森冷道:“你还撒谎,柳竹秋已跟孤挑明了,此事只你一人知晓,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告密?”
    他使用诈术,戳中云杉的弱点。
    他只对白桃透露过这一机密,定是她向柳竹秋告发的。
    云杉万分恼恨,可那多嘴娘们是他的心肝,他宁愿自己丢命也得保住她。
    即刻魂不附体叩头哀告:“奴才一时不慎被柳大小姐套出口风,请殿下治罪。”
    “还真是你这狗东西坏事!”
    朱昀曦跳一起来一脚踢中他的下巴。
    云杉摔了个后仰,嘴唇磕破,牙齿也掉了两颗,满嘴鲜血地滚出一丈,这才醒悟太子在诈他。
    他顾不得疼痛,迅速爬回来磕头哭丧:“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朱昀曦两边太阳穴嵌入烧红的铁钉,真想靠发疯来逃避残局,可惜头脑偏生异常清醒,擅自条分缕析地为他呈现因果。
    柳竹秋重情重义,知道他用卑劣手段暗杀青梅竹马的爱妾,当然会认定他凶残无情。
    难怪她会怕我,刚才我冲她发火时她一定在联想我杀死池选侍时的神态,并且深信我将来也会这么对她。
    朱昀曦自觉受了泼天冤枉,又必须承认这“冤屈”是除自身以外的人都无法认可的,像被戳中腹部的蝎子,只会张牙舞爪挣扎。
    “混蛋,怎么会是你出卖我!你怎么敢!”
    意想不到的背叛一同推动狂躁,他冲着云杉暴踢几脚,取下墙上的宝剑,拔出雪亮剑锋抵住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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