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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ff与她们点点头,按亮了直梯的上升按钮。
    电梯上行,透过透明门能看到楼层内各自忙碌的职员,Jeff说:“办公室在五层,我已经安排财务把近年流水送过去了,您可以先看一看。”
    余宴川抬眼打量着公司内装潢,看起来和安城的差不多,楼层分布也几乎是一比一还原。
    余长羽出差时频繁地发了工作相关的内容给他,部分区域和特别注意的地方都在其中,余宴川一边走一边将现实对应上,心里总算有底一些。
    他终于有种要加入社畜队伍的实感,前几年过得太放肆,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从电梯一路行至办公室门前,路上碰到不少抱着公文夹行色匆匆的职员,见到他纷纷点头示意。
    余宴川推开办公室的门,整洁的桌面上放着高高一摞账本,还附带了一沓打印纸。
    他连自己的花店的流水都没好好看过,面对这样浩瀚的财务报表实在是无从下手。
    余宴川叹了口气。
    索性也并不是毫无头绪,他的目的是查林予,可不是查公司的钱。
    “有需要您再叫我?”Jeff站在办公室门口。
    余宴川点点头:“去忙吧。”
    他翻出来六年前的现金流量表,逐月核对着。
    六年前是林予回国的那一年,虽说转学需要一大笔钱,但按余兴海的积蓄来计算,完全不需要动用公司的钱,不过防患于未然,查一查也好。
    林予回国绝非偶然,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高中上一半就跑回来,万事都要有个契机,他猜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促使林予选择了回国。
    他盯着单词和数字看了半个小时,扔在一旁的手机就时不时振动了半个小时,余宴川忍无可忍地合上报表,发现是谭栩发来的消息。
    谭栩:[图片]
    图片里的手机躺在一张卫生纸上,纸巾湿漉漉的。
    谭栩:掉水里了。
    谭栩:能开机。
    后面还有一串手机落水的实时播报,余宴川眼皮直跳,回复他:搁米缸里。
    被一打岔后思路反倒开阔,他刚刚没能从公司财务上挖到什么马脚,只能去查余兴海的账户。
    亲爸的账户不是他想翻就能翻的,好在余长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早就把这些折腾出来查过一遍了。
    余宴川打开电脑,看着存在C盘里的余兴海的账户账单,又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只是他明面上的公开账户。
    他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的话,给情妇打钱的一定是一个私密账户。
    把时间点拉到六年前,余宴川核对着表格里的财务收支,这么一看更是巧合,六年前他也在读高二。
    阳光从百叶窗内斜斜射入,余宴川皱着眉将鼠标停在了三月份上。
    三月份,余兴海提现了十万块钱。
    提现了十万块钱?
    余宴川拖拽到月总结上,发现没有打错单位。
    ATM机上限是两万,超过五万就要向银行申请预约,余兴海一口气提了十万,这些钱他提出来了怎么搬回家?
    他继续向后查看,没有这十万元再转存入账户的记录。
    要么是现金消费,要么是直接存进了其他卡里。
    余宴川没能想明白这一举动的意义,他不觉得这是为了防调查,余兴海一个老狐狸多得是办法掩盖住给情妇转钱的行径,毕竟这些年他们任谁也没发现端倪,没有必要用这种招摇的办法。
    手机又响了起来。
    谭栩:它应该没救了。
    余宴川把注意力从满屏幕的数字里抽出来,谭栩简直是性情大变,以前住一起都收不到他的消息,顶多是发一句没带钥匙,现在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给他发废话了?
    虽然是一些看上去带着别扭和嫌弃的废话,他仿佛能够透过屏幕看到谭栩那张臭脾气的脸。
    余宴川:怎么弄的?
    谭栩:洗菠萝的时候手机掉水池里了。
    余宴川没太理解洗菠萝是什么意思:什么洗菠萝?
    过了几分钟,谭栩发来一张切好的菠萝的照片。
    余宴川:泡盐水了吗?
    谭栩:泡了。
    好像在给自己儿子发消息,余宴川本不想操这个心,但他总是感觉谭栩一个人生活迟早把自己杀死。
    余宴川:多泡会儿,把酶杀干净,不然菠萝会把你吃掉。
    对面沉默了。
    余宴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把桌面上的几页表格最小化,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分公司现任全部职员的简历,他直接搜索到了Jeff的那一份。
    Jeff是华裔,中文名叫陈杰夫,毕业于曼城本地顶尖院校,在公司干了三年了。
    余宴川看着他的初中院校名字,居然觉得这一串英文字母有些眼熟。
    是林予的那所学校。
    Jeff年长他们几岁,他和林予定然不会是同级生,但身在同一所学校已经足够可疑了。
    既然Jeff跟林予勾搭上,看来在这里的调查是指望不上他了。
    昨天他搭着于小姐的人脉认识了一个本地的大学生,据说闭上眼就能把整座城市的卫星地图画下来,还掌握一手好电脑技术,入侵一些防火墙不厚的网站轻轻松。
    余宴川打算晚上去会会这人,只怕日后大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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