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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问知道怎么变坏,她的零花钱很多,她漂亮,成绩还好。如果她想要拉帮结派,会比那些个小太妹有优势许多。
    可就在她内心滋生黑暗时,她再次遇见了当初帮助她的男生。他抱着篮球和几个同学打打闹闹往操场跑,从她身边跑过。那么阳光,那么朝气蓬勃,不染半点尘埃。
    那一刻,姚问止住了脚步。
    他帮助她,不是为了让她变成像那些女孩子们一样肆意欺负他人的女生。
    “是我主动找万赋予做朋友的,不是他贴上来的。”她一字一句说。
    第15章 哥哥
    小南房里,万赋予把装好的碎花窗帘往右一拉,叉着腰与了了击了个掌:“大功告成。”
    家里没有烘干机,为了让姚问能尽快换上新窗帘,俩人买了后就顺道送去了洗衣店里加急清洗,他们等在那里,等人家洗完烘干再拿回来。
    了了从地上的一堆袋子里找到差点儿被埋了的向日葵干花,一脸嫌弃地睨一眼万赋予:“怎么买干花?口姐不配用鲜花吗?”
    “这不就是鲜花吗?”
    “我、是、说、湿、的!”
    万赋予惊了:“你对她是有什么误解?你觉得她能养得活湿花?姚口所在,寸草不生。你对她实际点儿,就这种干的对她最实用。”
    姚问收回目光,对听筒对面的姚爱军说:“当初,是我想尽办法跟他做朋友的。”
    因为,她十分清楚被欺凌者的心路历程。
    她得把他放在身边,在周围人给予形形色色眼神的时候,在她觉得全世界都在嘲讽她看她笑话时,时刻告诉自己,这世界有善意。他在身边也会提醒她,不要把内心的恶狗随意放出来。
    “还有那个你口中的了什么得,她不叫了什么得,她是当时跟我一起被围住的朋友,她是那个自己都在被打却还要拼命护住我的女生。”
    “她叫了了,钱宁宁。”
    对面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昨天说了这件事后,爸爸有在想。是那一次吧,我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说是跟同学做体育运动不小心被撞到磕的。是那次吧?”姚爱军再开口时嗓音嘶哑,“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
    说到后来,他有点儿气:“家里一摊事,公司里一摊事,你妈跟我闹,你还不说实话,我从哪里能挤出时间来辨别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因为说了你会让我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会告诉我,即便挨了打我也有错。你会先让我反省,我为什么会挨打。我第一时间得到的不是安慰、不是拥抱,而是责备。”
    说到这里,姚问也有点激动:“什么叫人家为什么不跟别人发生矛盾,光跟我发生矛盾?这个世界上,每天每个人无时不刻都在跟别人上演冲突,都能让你知道吗?之所以你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冲突多,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让你看到了!”
    终于说出来了。
    捏着手机的手指在抖,浑身都在抖。
    姚问觉得自己心里堵了好久的那股子气,现在总算全都抒出去了。
    “你老说我顶嘴,你总是喜欢以你觉得对的方式教育我,从来都不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只要我说出我的想法、我的理由,你就会觉得我是在顶撞你,我脾气差,我性格不好。”
    姚问越说越激动:“我觉得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就是一个木偶,只要听话就好了,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跟你想的不一样,不一样就是我错了,就是不听你的话。”
    “爸,那你为什么不养个木偶呢?”
    这通不太愉快的电话以姚问率先挂断而结束。
    挂完她靠在墙角缓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发抖。而后点开支付宝,把姚爱军发过来的巨款给原路退回去了。
    她缺的,根本就不是钱。
    姚爱军再次给转了回来,发了一句语音:“拿着,在那里用得着。”声音嘶哑得越发厉害了。
    姚问没有回复,又给转了回去。
    这回,支付宝没动静了。
    “姚口,”万赋予扬声喊道,“你躲在哪里长蘑菇呢?院儿里这被子能收了吗?能收的话我就帮你收了吧,要不然你都抱不……卧槽?”
    姚问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颊,松了松表情,从门廊阴影处走出来。院子里,那卷被江与时轻轻松松夹到腋下的被子,差点儿把万赋予的脊背给拖趴。
    等了了也看过来,万赋予脸上挂不住了:“卧槽卧槽,这被子是水做的吧?死沉死沉!”
    “你吃过的那些粮食都在造反呢,”姚问笑着调侃,“小爷有点儿虚啊!”
    万赋予一脸不服气:“我敢肯定这玩意儿大壮都抱不动。开玩笑,大壮要是能抱得动,我喊他一声爸爸。”
    大壮是他们班体委。
    姚问没打算把江与时腋下夹被子,且里面还卷着褥子这事儿告诉他,十分体贴地保护了他的自尊心。
    两人是晚上十点的飞机,姚问把他们送到机场。分别时再三说:“朋友们,有不会的题目知道怎么做吧?不要怕耽误我的时间,我现在闲的就剩下时间了。”
    “知道了,姚妈妈。”万赋予满脸嫌弃,“真是,自从和你在一起玩儿,我妈再也没操心过我的学习,这活儿全让你干了。哎对了,来时我妈还说呢,让你回去了上我家吃饭,她给炖大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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