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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接着说,“你要摆正你的态度。不要以为我来找你,就表示是你在帮我。”
    “?”
    听到这里,蒋煜都要笑了:“难不成还是你帮我?”
    “确切地说,我们是互助的关系。”姚问静静地望着他,“你不是正好想给你爸妈添点儿堵吗?你不是不喜欢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吗?你不是目前找不到比我更让你感兴趣的人选吗?”
    蒋煜一愣。
    她的三个“你不是”在他脑海里滚过,径直砸中了他的心思。
    蒋煜还在品味她上面那三句话,姚问已经开始说她的要求了:“我们恰好都有需求,那就是合作的关系,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所以,你以后跟我说话,要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不想听到诸如‘你要做的事’这种命令语气的话。”
    她每说一句,蒋煜脸上的优越感便少一分。说到后来,蒋煜初始看到她来找他时的那点儿优越感荡然无存。
    “我真是……”他迎上她的目光,说不下去了。
    姚问似乎深谙打一顿给一颗甜枣的做法,接着说:“‘我们可以’这个词很好,我喜欢你常用。”
    听到她说“我喜欢你常用”,蒋煜原本说不出口的憋闷,就那么不可思议地散了。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吗?”最后,姚问这么问道。她故意重重咬住了“可以”两个字。
    蒋煜有点无语:“……你也用不着给我演示一遍吧。”他接着急切道,“可以。”
    “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早上,我在北苑梨花巷巷口等你。”
    说完,姚问转身要走,蒋煜在她身后又问:“既然你来找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其实跟江与时并没有在一起?”
    姚问只停留了一下,一个字都没说。
    不用她回答,蒋煜也已经知道了。他望着她那一如既往骄傲的背影,笑了。
    他觉得,她像是一道难题。每经历过一次挫败之后,虽然会很不舒服,想要放弃解答,但心底又会随之冒出股子不甘心,让他想攻克的念头越发强烈。
    姚问特别喜欢蒋煜刚才的那些提议,尤其是把合照发到帖子里。她有把握,只要这件事闹得够大,能快速传到老师们耳朵中,姚爱军便很快就会知道。那么,距离她回家的时间就近了。
    想到这里,她环顾一圈校园。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也发生过开心的事情。
    北楼、南楼、东楼,花坛、操场,还有小树林。
    神山这个地方,二中这个学校,只是她临时经过的一个站点……她只是中途停留一下。
    她正要转头,脑海里猝不及防出现了一张脸。面孔逐渐清晰,那是江与时。姚问心间那点儿即将要回去的迫切,一下子被削弱了那么几分。
    晚上江与时照旧出现在楼下等她。
    最近“时·间”频频有人来闹事,江与时周旋于店里跟警局之间,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来。
    虽然周阳保证过何志飞不会再来骚扰她,可姚问私心里还想让江与时来接。每天自习铃打响,下楼走到固定的地方,看见他等在那里,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最近瞧着江与时那么累,昨晚她便和他说,让他别来接她了。
    可江与时今天还是来了。
    他靠着摩托车在打电话,单手插兜,低头望着脚下的地面。眉眼低垂,看得认真,尽管地面上什么也没有。因为侧对着,江与时并没发现她已经过来了。姚问看到一点他紧蹙着的眉头,声音听着冷冷的。
    “我多担待?不好意思,这件事担待不了。”江与时挂了电话,一抬头,便看到了姚问。脸上的烦躁瞬间隐去,眼里生了几分笑意,他微挑了挑眉:“怎么不出声?”
    姚问看见他弯着的眉眼,不由自主也弯了弯眼睛:“是不是得罪人了?怎么接二连三来闹事啊?”
    江与时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只要做点儿事,挣几分钱,就会得罪人,不稀奇。”
    姚问坐上去,盯着他的背看了会儿,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最后一次了。
    江与时说的话,姚问深有感触。
    在她给姚爱军的商务谈判做翻译前,公司里其实是有翻译官的。姚爱军觉得那位翻译官的翻译工作做得不好。商务翻译经常会涉及到参与会议另一方的主要负责人说方言的问题,这位翻译官懒得查,经常一句话带过,就给糊弄过去了。
    几次之后,或许是烦了那翻译官,也或许存了培养姚问的心思,姚爱军就让姚问在一旁辅助翻译。
    姚问做事原本就认真,再加上当时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可以把自己学到的东西用到实践中,这让她很兴奋,劲头很足,私下里做了许多功课。不仅提前掌握了那次谈判的专业术语,还在姚爱军的指导下,查了会议参与方的语言习惯。
    于是,当主翻译翻到中途时,姚问几次发现她有错漏之处,当场就补上了自己的翻译。
    这之后,这位翻译官就开始有意无意给她使绊子了。
    直到姚爱军当场给了她没脸,她这才知道姚问是他的女儿。眼看事情没法儿收场了,她只好辞职走人,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时·间”日日爆满,每天客流量相当大。如果只是偶尔喝醉酒闹事,不会连续几天这个样儿,一瞧就是蓄意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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