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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买了手机,打电话更方便,估计用不了多久,上万个电话号码就全都打完了。
    谢非犹豫了一下:“要是电话都打完了,还是找不到程玦,怎么办?”
    “程玦应该已经在国外念完大学了。”许野掏了掏裤兜,摸出两颗糖,扔给谢非一颗,“去省城找。”
    “去省城倒是也行。”谢非把糖剥开扔到嘴里,“就是省城那么大,咱俩去了怎么找啊?”
    许野咬了咬嘴里的水果糖,想了一会儿:“去医院找。”
    “医院?”
    “嗯。”许野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县城街道,“程玦说过他毕业了就去省城做医生。”
    “行,那到时候咱们先去省城医院找。”谢非点头,又道,“今天老板问,咱俩过年能不能晚点回家,能多拿点奖金。”
    “有地儿住么?”许野问。
    学校寒假一放就关门,没法住。
    “有。”谢非点头,“老板说有个储物室能腾出来,咱俩住。”
    许野想了一会儿,问谢非:“你觉得呢?”
    “我都行吧。”谢非垂着眼,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以前他早就盼着放寒假,只要一放假,姥姥就带着她去市里找他妈,这是一年里除了暑假,他唯一能见到他妈的机会。
    但是今年他不想去了。
    “那行。”许野说,“咱俩打电话的时候跟家里说一声,今年晚几天回去。”
    “嗯。”谢非点头。
    期末考完试就放假,许野和谢非收拾了点东西就搬到了饭馆老板腾出来的储物室。
    距离饭馆不远,是一间能露出一半窗户的地下室。
    “卧槽,这么黑?”谢非瞪大眼睛,“这大白天的,都看不清楚。”
    许野抬头,一束小小的光从半个窗户透进来,照亮了飞飞扬扬的灰尘。
    一间不大的地下室里乱七八糟地堆着许多杂物,只在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上下床。
    许野抬手在床头上抹了一把,一手灰。
    “我靠,有点冷。”谢非打了个哆嗦。
    “一会回学校把厚被子拿过来。”许野道。
    他们这边冬天没暖气,这个地下室基本见不着什么阳光,温度很低。
    俩人收拾了一下,反正也住不了太久,勉强凑合凑合就行了。
    这几天饭馆里特别忙,他俩洗盘子洗到晚上10点才完事,地下室那边没洗澡的地儿,在饭馆的洗手间冲了个澡,吃了饭就往回走。
    这个点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路灯一闪一闪的,跟要罢工似的。天上飘着雨丝,风一吹,凉搜搜的往人脖子里钻。
    老板给他俩找了两个大垃圾袋把被子装进去,不然被子都得被雨打湿了。
    俩人冻得直流鼻涕,哆哆嗦嗦地抱着被子往回走,没走多久,头发就全湿了,雨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谢非吸吸鼻子,手往衣服里缩了缩:“许野,你说咱俩能考上大学吗?”
    “能。”许野鼻子有点红,“咱俩得尽快把钱攒够,高三就不打工了,要专心看书。”
    “嗯。”谢非点点头,又问,“咱俩不能一直洗碗刷盘子吧?”
    “不会。”许野抹了把脸上冰凉的雨水,“下个学期开学,咱俩再出去找找。”
    “嗯。”谢非小声应了一句,冷得说话都不利索,“咱俩快点走,冻死了我靠。”
    “好。”
    俩人一路小跑回了地下室,一进门就一齐打了个哆嗦。
    “卧槽!太他妈冷了!”谢非站在地上跺脚,这屋里真没比外面暖和多少。
    “你先上床待着。”许野把被子扔到床上,转头去找热水壶,“我烧壶热水。”
    “哎哟不行了,我先上床了啊。”谢非两三下把外套扯下来,上床裹进被子里,只露出脑袋,“许野,咱俩回家的时候是不是得买点东西拿回去啊?”
    他俩自从开学还没回去过,差不多半年了。
    “可以。”许野把烧水壶插好电,背对着谢非换衣服,“不用买太多,给你姥爷和姥姥买点礼物带回去就行了。”
    “我打算给他俩买件衣服。”谢非嘀嘀咕咕盘算着,“他俩衣服都没新的,尤其……”
    谢非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许野转过身瞥了他一眼:“怎么不说了?”
    谢非愣愣地伸出手,在许野小腹上戳了戳:“你这是腹肌吗?”
    许野低头看了一眼:“应该是。”
    “卧槽?”谢非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把自个儿裤子往下拽了拽,“我怎么没有?”
    许野有点想笑,转身去找盆子:“你又不怎么干活,哪儿来的腹肌?”
    “我怎么不干活?”谢非不服气,“我刷了这么长时间的盘子啊。”
    “嗯。”许野点头,往两个盆子里倒好热水放到床边,“那你胳膊上应该有肌肉了。”
    谢非将信将疑地摸了一会自个儿胳膊,有些疑惑:“没有啊。”
    “那就是盘子洗得不够多。”许野坐到床边,挽起裤腿洗脚,“行了,赶紧的,洗完了睡觉。”
    他俩裹在一床被子里,冻得哆哆嗦嗦地并排坐在床边洗脚。
    外面还下着雨,淅淅沥沥地,地下室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又冷又潮,张嘴都能看见哈气
    热气从盆子里往出冒,水很快就冷了,许野拎起水壶又倒了点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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