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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有一个家。
    也许西里斯会给他,但他并没有在他的教父那里得到足够令他停留的理由——也许终有一天他会像过去十三年般被他的教父给抛弃,所以哪怕西里斯在尽量弥补,但哈利心中深信他只是暂时停留,离开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而西弗勒斯——哈利偷偷看了眼Snape,却与他双目对视,被那双暗藏炙热情感的黑色眼眸烫得低下了头。他也知道Snape会离他而去,他们并不是同属于一个时空的人。
    但是他和西里斯不一样。
    是他的王子找到了他,他愿意为他暂时停留,并给予他温暖。和普林斯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最为快乐的时光,他永远记得泛着珍珠白光泽的幽灵少年在寒冷的夜里呼唤着他的名字,陪伴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他是独一无二的王子,而在他的王子的眼中他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可以在一起,哪怕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抓住我的手,然后看着我,想着我,用你的灵魂来呼唤我。”Snape开口,变声期的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格外的性感。
    仔细一听还是能够听出来等到变声期结束后他的声音必定是和地窖的那个一模一样。哈利的两只手都和Snape的十指交握。
    他才没有承认油腻腻的老蝙蝠声音好听到令人窒息!
    他和Snape对视,镜片下那双明亮的翠绿色的眼睛卷入黑色的漩涡之中,只倒映着他的王子,满心满意都是他。
    他的灵魂都在呼唤他的真名,想要和他靠近,就此余生相随。
    Snape也低头看着他,看着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哈利波特。这个毛毛躁躁的优点甚少还是一个波特的小子品行败坏地偷走了他的心脏,而没有他的日子,他会沦为空无心脏的行尸走肉。真是悲惨!
    没有时间哀悼他的暗无天日的未来了。魔力开始波动,令他们的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
    Snape轻启嘴唇,晦涩难懂的拉丁文基地的魔咒串由声音编织成跳动的符文,那声音仿佛在浅吟低唱。
    如果他真的在唱歌的话,一定很好听。临到此时哈利依旧在胡思乱想。而随着魔咒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哈利的发散的思维也沉淀了下来。
    “你愿意献出你的灵魂,和我绑定在一起吗?”Snape盯着面前的哈利,他深深地凝视着他脸上的每一秒的神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连他眨眼时上下纤长的睫毛交互又分离都不愿意错过。
    “再确定不过了。”哈利勾起嘴角,他的小指勾住Snape的趁机又打了个勾,“我愿一生与你相随,死亡都无法将我们分离。”他说着上前凑近,在Snape的面颊上亲吻。
    而在此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流,将他裹起并朝着普林斯推进,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灵魂在朝着他靠近。
    整个过程十分的舒适并愉悦——他们的灵魂即将绑定在一起,他将是属于普林斯,从灵魂和魔法层面都有了归属。
    他的手心冒出了汗,带着雀跃与激动,和他心中绵绵不断从心口的火山口中喷涌而出的糖浆混杂在一起。
    但是突变发生在这一瞬间,哈利发出了尖叫声。他松开了手抱着头,手掌捂住额头发丝在他的手指间交错。那个闪电型的疤痕在扭曲,它从肌肤中凸出,如烙铁一般,鲜红如血。
    “哈利!”他们的连接断了开了,Snape没顾上魔法的失败,他紧紧拥抱住哈利跪坐在地上,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究竟是哪里痛?”
    到底是谁拽着他的灵魂不让哈利完完整整地属于他?Snape的脸被阴霾笼罩,他面无表情,眼中一片冰冷。但在安慰哈利的时候那些冰冷都化为了温泉的雾气。
    “我的伤疤。”哈利只觉得灵魂都在被撕扯,他的眼中黑茫茫一片,到现在都还不能看清这个世界。
    哈利只能抓住面前唯一的浮木,还是最能够令他安心的他的港湾他的家人。
    突兀的有一阵疼痛在额头炸开从而传递到五脏六腑,就连骨头都在咯吱响。
    “好痛,普林斯,我好难受。”哈利的呼吸都在抽搐,他头重脚轻,无助地一头栽进Snape的怀中,渐渐声音小了下去。
    他就像是从海水中刚刚打捞上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脖颈和额头上满是珍珠大小的汗珠,不断地低落下去,染湿他的衣服。
    他晕过去了。
    Snape将哈利抱起,走到床前放下,他俯身在他的面颊上亲吻,盯着那块到现在都还通红的闪电型伤疤——它现在已经不那么凸出来并且扭曲,但依旧丑陋如一条该死的蚯蚓。
    这就是罪魁祸首?不,那块伤疤内部的东西才是,丑陋阴暗如同看不见的角落里生根的苔藓,散发着腐臭味。而这种恶心的东西正吸附在他的哈利的灵魂上,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如同吸血的藤蔓。
    他早该知道的。起先他触碰到这块伤疤时就会令他的手刺痛,他一直以为是他处于现实和死者世界的夹缝之中的缘故,但现在看来是因为这块疤痕上的邪恶的黑魔法,当属于死亡那部分的气息纠缠上来的时候,这块一直在沉睡的灵魂碎片就会下意识地抵抗——它垂死挣扎并不想死去,紧紧嵌入哈利的灵魂,拖着它甚至想要取代他。
    所以他得不到完完整整的哈利。
    Snape深深皱起眉,他撤去了媒介魔法,变回了幽灵般的半透明状,然后穿过层层地板和天花板的阻隔,他朝着地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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