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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云挽笑着安抚她:“我已经办好了, 别急, 吃个早饭吧, 吃完早饭救护车应该就到了。”
    南知安了心, 却发现封弋的神色有些严肃。
    她担心地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封弋伸手握住了她纤瘦的手腕,拇指在她手臂上轻轻摩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中午时分,封弋被转院到市医院,又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再次确认没有大碍,压在众人心头的那团乌云,才算被彻底拨开。
    病房里,南知坐在床沿,喂封弋喝热饮,老爷子和封云挽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休息,却单单不见南知说也来了的景延。
    封弋靠坐在床头,看向封云挽问:“不是说延哥也来了吗?人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僵了笑意。
    封云挽默不作声,低头削着一个苹果。
    封弋心下了然:“你骂他了?”
    “没有。”封云挽倒是坦然,冷冰冰补了一句,“我打他了。”
    “……”封弋无奈闭眼,“这事儿和他真没关系。”
    封云挽放下手里的刀,撞上茶几发出“啪”的一声:“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他让你帮他出差,你会遇到这种事吗?”
    “出差是去市区,停留新宁县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你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帮他出差吗?”
    封云挽本来是削苹果给他吃的,却被气得忘了,一口咬下去,眼神乱飘,模糊不清地说:“我怎么知道。”
    “因为前几天有人发了条朋友圈,说十月二十八号有流星雨,可惜没人一起看。”
    十月二十八号,那也就是前天……封云挽愣住,嘴里的苹果突然变得有些微苦涩。
    有些朋友圈,就是发个兴起,发完就忘了,正如这条,她虽然发了,但那夜,她其实被闺蜜拉去聚会,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到家,哪里还记得什么流星雨。
    封云挽恍然大悟,为什么那天凌晨景延会在家门口等她,又为什么在看到她醉醺醺回家后一言不发就走……
    她转而想起昨天的那一巴掌,于是不再说话,有些心虚地低头吃着苹果。
    封震业坐在一旁,虽然也默不作声,但看着小辈们吵吵闹闹,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他早年失去了儿子儿媳,不敢相信如果孙子也这么走了,他该如何,南知又该如何。
    幸好幸好。
    经历过生死,这对爷孙之间仅存的隔阂,终于彻底消散,封震业甚至起身,帮封弋掖了掖被角,像是生怕他冷到。
    封弋看着爷爷疲惫的脸色,开口道:“爷爷,我没事儿了,您去酒店休息吧。”
    老爷子用拐杖杵了杵地板:“我身体好着!”
    南知赶紧附和:“爷爷,您这两天肯定也没好好睡,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会照顾着的,还有那么多医生。”
    封震业还想说什么,封云挽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到了他身边。
    “爷爷,他们小夫妻刚经历这种事,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们给他们留点空间?”
    封震业这才妥协。
    封云挽搀着他朝门口走去,待按下门把,又回头向南知提了一句:“你给他打电话吧。”
    南知知道她说的是谁,很快点头。
    待他们离开,她走到一旁给景延打了电话,很快,景延就到了。
    他看上去,也是一晚没睡,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和西装,曾经的景延,让南知觉得,像是工整细致的工笔画,但此刻,笔法似乎有了偏差。
    拖着椅子在床边坐下,他低声道:“抱歉。”
    “说什么屁话。”封弋嗤笑,“我姐的话,你别放心上。”
    景延苦涩一笑,摇头:“无所谓,她说的也对,这件事归根到底源头在我。”
    “你这么算起来,那源头可能得怪我爸,他要不让我妈怀孕,不把我生出来,屁事没有。”
    南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才是平日里那个封弋。
    景延也忍俊不禁。
    聊了一会儿,封弋想起:“那合作的事?”
    “和对方解释过了,对方也很理解,我等会儿直接过去谈。”
    “辛苦。”
    景延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得出发了,你好好休息,等回辅川再聚。”
    封弋摆手:“赶紧,别在这儿当电灯泡。“
    景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看向南知,礼貌地微微颔首道别。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病房里安静下来。南知帮封弋倒了杯热水,一边喂他,一边和他闲聊。
    “我刚才在外面遇到阿婆的儿子了,你转院的时候,姐姐联系她的儿子儿媳,帮阿婆也办了转院,现在就在隔壁病房,她也没事了,她儿子还托我谢谢你,说要不是你背她上山,还给她外套,阿婆那么大年纪,肯定会被泥石流冲走了。”
    封弋扯了扯唇,逗她:“怎么?觉得我英雄,所以更爱我了?”
    以往面对他的逗弄,南知总是习惯不回应,或者转移话题。
    但今天,她却格外坦诚。
    她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肯定地说:“嗯,所以更爱你了。”
    封弋被她突然的直球撞得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倒是南知看了眼时间,先问封弋要不要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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