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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乔儿的心情也是够怪。照理她应该埋怨沈清河骗了她才对,但不知怎的,看到他此刻失魂落魄的神情,她又心软了,一个狠字都说不出口。
    “相公。”施乔儿回抱住了沈清河,把他包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软甜,“你在难过吗,我感觉你好难过。”
    沈清河眼眶发红,沉默良久,苦笑道:“他对母亲太过绝情了。”
    施乔儿紧了紧手臂,与相公交颈相拥,轻声说:“可他也给你们母子二人留了不少钱财不是吗?我听你说这半天,竟感觉父亲跟个喝风饮露的神仙似的。若是个这样的人物,却还能给你们娘俩留条后路,说明他心中并非无情,只是他把责任看得太轻了些,只顾着往前去,不回看身后人。”
    沈清河拥紧怀中娘子,口吻笃定:“我绝不要做他那样的人。”
    施乔儿嗤笑,吻他耳后:“我知道,就算玉皇大帝把位子让给你你也不会去的,你舍不得我。”
    秋日的夜里些许寒凉,适宜相爱之人紧拥不松。
    书案生硬硌背,不比榻上舒适,身体抵在上面,脑海中万千经络清明异常,感觉,也比平日里强烈百倍。
    施乔儿的脖颈线条拉得修长,雪白一片莹润,脸旁边便是笔墨简牍,呼吸间,全是醉人的墨香。
    她翻着眼睛,一双水眸沿着亭子的翘脚望去,盯着夜空中的那一轮弯月,目光越发迷蒙,素手不觉攀上沈清河的小臂,沿着上面微突的青筋,指甲轻轻剐蹭。
    她现在最知如何刺激他。
    夜深,花园中寂静无声,案上烛火跳跃不止,几度熄灭又重新燃烧。
    “乔儿……三娘……娘子……”
    沈清河衣冠楚楚,外看并无异样,唯有眼中格外红,盯着案上的那张蹙眉咬唇的娇美容颜,眼睛里像在着火。
    握住那只小巧圆润的膝盖的手,想用力又不舍。
    ……
    因之前的结发锦囊被大火焚烧,当晚,沈清河又剪下自己与施乔儿两缕头发,编好放入锦囊中,锁在了房里最为隐秘的柜子里。
    第二天,兢兢业业沈先生早起继续上学堂,带上打着哈欠的小猴儿上了马车,面色毫无异样,清正如山间雾中青松。
    在他走后,过了半个时辰,施乔儿方慢悠悠从榻上爬起来,被四喜伺候着梳洗完用早膳。
    昨日临行老国公交待她时四喜就在旁边,故而给她盛粥时顺口问:“先生答应入仕了吗?”
    施乔儿摇头,腹中饿得厉害,先喝了一大口粥,咽干净方道:“没有,他还是更适合教教学生,官场那边勾心斗角的,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四喜感慨:“也是,就先生那双舞文弄墨的手,除了撰写卷牍,也不见得会些旁的。”
    施乔儿嚼着金丝虾卷,想起相公修长干净的手指,莫名红了脸颊。
    心想:“那会的可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这些,明天恢复日六,让我歇歇(点烟的手微微颤抖)
    貌似不少宝对二姐很感兴趣?嘿嘿嘿下章二姐夫就回来了嘿嘿嘿
    第33章 温泉
    秋去冬来, 寒冬至。
    中原的冬日是不给人留余地的冷,到了腊月份,西北风成日的刮, 走在外面脸像被刀子割,穿得稍微单薄点, 便要被冻到寸步难行。
    施乔儿是巳年出生的,一到冬日里就犯懒, 全身骨头攒不到一块去, 没日没夜犯困。唯一有点大动静, 还是恰逢那几天时闹肚子疼,疼得她在榻上泪眼汪汪直喊救命, 其实若单肚子疼也就算了,偏头又晕, 腰又酸, 还吃不下东西直想吐,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直冒虚汗,用她自己的话说, 就是“全身被捅了无数个冰窟窿”。
    这可把沈清河心疼坏了,成亲以来头一回见她这幅模样,顿时有点六神无主的意思,连忙要去请郎中。
    却被四喜拦住道:“姑爷着急也没用, 我们姑娘从开始就这样, 寒冬腊月里尤其严重,连宫中的御医都请过了,都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气, 人家也是一点法子没有, 药吃过那么多, 总不见好,其他人请也是白请。按理前几个月里好那么多,合该没事才对,想来是最近天乍一冷,又着了凉所致。”
    沈清河看着榻上疼到脸色发白的施乔儿,瞳光发颤:“那难道,就让三娘这样生生熬过去吗?”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来的?
    四喜叹了口气,去吩咐厨房熬五红粥。
    但其实熬了也是白熬,施乔儿现在连口水都咽不下。
    沈清河上了榻,把直打哆嗦的可怜虫搂在怀里,脚掌贴着那双冰凉的小脚,尽量让她舒服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沈清河身上的温度起了作用,施乔儿慢慢疼得没有那么厉害,起码不再大喘粗气流泪喊救命了。
    她动了动身子,好在沈清河怀中更好受些,摸着他的手,拉着哭腔虚弱道:“相公,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这个罪我是一刻不想再受了。”
    沈清河苦笑,手臂紧了些,将怀中娇人儿包裹结实,柔声说:“要孩子容易,但生的时候会更疼。你想想大姐,刚有孕时吃什么吐什么,人都憔悴了很多。更何况你现在身子骨嫩不宜生育,我不会让你有孕的。”
    施乔儿一听更想哭了:“那我要怎么办,我一想到这种疼以后还要月月遭,我就恨不得死了算了,相公你真的不知道有多疼,我就感觉有一把冰锥子,在我肚子里一直凿一直凿,好像没个完一样,非要把我疼死才罢休。相公你说,我不会有天当真被活活疼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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