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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知道那枪是秦将军用纸专门糊出的一把。
    见这人仍不买账,秦初一气坐回去了,二郎腿一翘,心想我回到家就舞给你们看。
    相比秦初,在他旁边一身明黄的小男孩明显有些不安,不仅眼眶红红的,还扒着窗外四处瞧,哽咽道:“怎么办嘉峪,我觉得我有点害怕,我就这样偷跑出宫,我母后回头会不会打我?”
    秦初一脸轻松:“哎呀不会担心这个,反正你父皇到时候会护着你的,再说,你就一点不好奇我们家那只黑白脸小妖怪了么?”
    “黑白脸小妖怪”,太极听到了估计会毛炸三尺。
    朱阔一听,好奇心终究还是战胜了被他母后支配的恐惧心,迟疑道:“你没骗我,真的有长成那样的猫?”
    “真的。”秦初道,“我三姨养的,大名太极小字李逵,我还给它取了个外号,叫中原狗见愁。”
    朱阔两眼放光:“好霸气!”
    秦初一乐:“还是外面好玩吧,在宫里天天在你那个太傅眼皮子底下看书背书没别的了,你不烦我这个伴读都要烦了,再说你都还没去到我家玩过呢,正好赶上个八月十五,这时候我娘和三姨他们肯定已经合计怎么做月饼了,咱们俩说不定还能赶上第一炉月饼出锅呢。”
    朱阔摇头:“月饼不好吃,我不喜欢。”
    秦初小下巴一扬:“那是因为你们御膳房手艺太差了,每年翻来覆去都是那几种馅儿,我们家不一样,我三姨什么馅的都敢做,我还吃过红烧肉味的月饼呢。”
    朱阔瞪大了眼睛,听到鬼故事似的:“红烧肉味的……月饼?”
    秦初:“对呀,还有麻油鸡丁馅的桂花糖藕馅的,我三姨说了,过节的时候做饭就是玩儿,管他味道如何呢,先玩开心了再说,不过我觉得味道也很好吃,虽然我娘总骂我舌根子有毛病来着。”
    朱阔哈哈大笑,笑完催促他道:“那你让赶马的再快些,我要赶紧玩完回宫呢,否则就算顾太傅不去给我母后告密,宫宴一开始,找不着我我还是大难临头。”
    秦初:“行行行知道了。”说着脚丫子伸长往门框上一踢,扯着嗓子道,“快点儿大哥!”
    侍从手一哆嗦:“主子您敢乱喊我也不敢乱认啊!”
    一路鸡飞狗跳,马车在傍晚之际到了国公府大门外。
    秦初带着朱阔出现在厨房的时候,差点将他那本就风烛残年的老外公气得吐血三升。
    秦初见状不妙,眼睛瞟了眼爹娘,见那俩低头装死的动静,知道是指望不上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腿就跑。
    施虎顺手抄起根擀面杖就去追那小子,哇哇叫道:“你小子你就气死我吧你!三岁撵鸡五岁咬狗!七岁敢把太子爷拐出宫!你你你怎么不上天去你!你能不能学点好!”
    秦初逃命不忘转头挑衅老头子,还扮了个鬼脸道:“我三姨说了,三辈子不离姥娘门,我皮是因为随我娘,我娘皮是因为随你,所以说,我皮就是因为你是我外姥爷!”
    施虎七窍生烟。
    不过小秦也没得意太久,一个没留意脚下就摔了一大跤,下巴都磕了一个小口子,血直往外渗,疼得他哇哇大哭,再也皮不起来了。
    施虎嘴上骂归骂,一见这情形又心疼起孙子,忙不迭冲上前把那调皮蛋抱起来,又叫人把老张喊来,对着秦初宝贝蛋心肝肉一顿好哄,好不容易才让铁血小秦止了泪。
    施玉瑶就在厨房门口直乐,笑得合不拢嘴道:“哭起来真丑,随谁啊这是,反正不是随我,我生不出这么丑的东西。”
    秦盛:“是是是,我儿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门口的大石狮子就是他亲娘。”
    施玉瑶笑不起来了,对着秦盛就是一瞪。
    外边没消停,里面又要电光火石。
    施乔儿见这熟悉的场景又要发生了,十分自觉带着无关人等逃离是非之地。这无关人等自然包括她的亲亲相公,刚来到的小太子,以及扒着桌子偷吃月饼馅的某逵。
    朱阔过往见过的唯一的猫,就是外来的使臣送他母后的波斯猫,那只猫全身白白的,毛又长又软,眼睛又圆又大,脸短短的,四肢也短短的,漂亮又温顺,叫声轻轻软软——
    太极:“哈!”
    朱阔吓得浑身一哆嗦。
    施乔儿忙俯下身去安慰小太子:“没事没事,它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其实不抓人咬人的,别理它,等会前面的都消停了,我就带你去找秦初玩,你想做月饼玩么?”
    朱阔眼一亮:“我也可以自己做吗!”
    施乔儿:“当然可以啊,不过一会儿你得把袖子卷好,否则回去被发现可就不好了哦。”
    朱阔点头,十分有觉悟。
    宫宴要在天黑后才开始,他在天黑前赶回去,应该是来得及的吧。
    一定来得及的吧。
    朱阔安心下来,在施乔儿院中和那只坏脾气大花猫大眼瞪小眼互相瞅了半天,等前面的硝烟味儿都散去了,攥着施三姨的手快快乐乐往前走。
    他比秦初小了一岁,个子也不及秦初高,还没到大人的腰部,但比秦初胖一点,白白嫩嫩的,眉眼走势都往下,糯米团子一样乖巧可爱。
    虽是头一回到国公府,但大多人朱阔都认识,开始时稍微有点不自在,后来慢慢熟悉了环境,比秦初还要活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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