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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还应景地打了个呵欠,本来想伸手去遮一下,手腕在软被下动了动,突然想起身上没穿,按捺地收回了手。
    她等着裴显开口。裴显遭逢了昨夜,仔细筹划的事出了错,事态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一开口,说话是愤怒还是疑虑,会直接追问还是旁敲侧击,要追查她身边的人还是直接追究她,她就能听出几分他的真心思了。
    裴显居然什么也没说。
    他起身放回茶盏,“殿下既然困倦,还请安睡。臣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
    姜鸾:“……”
    她满眼怀疑地盯着他颀长的背影沉稳走远……直接出去了!
    ‘他就这么走了?昨夜昨夜一夜春梦,早上起来乱七八糟,他居然能忍住,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她怀疑地喃喃自语,“这是病吧?有病得治。”
    被姜鸾怀疑‘忍出什么大病’的裴显,出去寝殿之后,立刻召了昨夜东宫的看守禁卫。
    文镜至今追踪未归,昨夜东宫统领值守的是文镜麾下一名校尉。曾经是丁翦的南衙卫,六月里被拨去公主府,又跟来东宫,算是东宫禁卫里的老人了。
    裴显在军里威望深重,校尉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肃然问,“督帅有何吩咐!”
    裴显冷声问了他一个关键的问题:“谢舍人昨夜宿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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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裴显从东宫后殿寝堂大步出去时, 心头如毒火燎原,恶意升腾。那个碍眼的牙印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等他强行按捺着心底的漫天杀意,详细查问了昨夜他进入卷云殿后的情形——
    仿佛天边飘来一朵雨云, 及时降下倾盆大雨,浇灭了蛮荒土地刚烧起势的熊熊野火, 他心平气和了。
    他仔细查问过昨夜值守的东宫禁卫。他进去卷云殿后不久,谢舍人被领进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皇太女进殿。
    几乎就在皇太女进去的同时, 谢舍人出来了。
    卷云殿是临时被划出来安置宗室外戚的殿室, 东宫禁卫们都知晓里头是裴中书和谢舍人。一个是裴太后娘娘家里的外戚,一个是谢皇后娘娘家里的外戚, 都是皇太女殿下要紧的亲戚,因此才安置在卷云殿。
    看见姜鸾半夜进去时, 禁卫们都以为皇太女临时有事找他们商议, 看守得格外认真用心。
    看到谢舍人几乎同时出来了, 理所当然以为是皇太女找裴中书私下里单独议事。
    后来他们被调走,换了姜鸾身边几个亲信大宫女把守卷云殿, 也只当他们半夜要议的事格外要紧,不能被他们听见。
    裴显如今找了他们几个值守的东宫禁卫询问起昨夜,倒引起了一丝疑惑。
    当值禁卫迷惑地问,“谢舍人早出来了。皇太女殿下进去卷云殿那阵就出来了, 昨夜歇在含章殿里。督帅不记得了?”
    裴显镇定自若地答, “昨夜赏月喝酒,裴某多敬了谢舍人几杯酒,谢舍人不胜酒力, 半途出去改宿了含章殿, 找你们确认而已。临时替换殿室的小事, 不必报给谢大将军那边了。”
    “是!”
    裴显确认昨夜的情形,谢澜整夜宿在含章殿,刚才看到雪白肩胛那个触目惊心的牙印时,令他心神剧烈震颤的愤怒和杀意瞬间消失了。
    他又想起了被他压在手肘下的猫儿肚兜。
    精妙别致的绣工,柔软如云的质地,淡粉的初荷色泽,处处彰显着姜鸾的个人喜好。
    除了她还有谁呢。
    裴显在前殿庭院里问完话,挥退了东宫禁卫,转身往后殿寝堂方向走。
    走着走着,唇边渐渐浮起浅淡的笑意。
    自从他开始替姜鸾‘筹划’,他的心境连续多日沉郁,仿佛夏日暴雨前夕天边翻滚的乌云,沉甸甸的,越来越阴沉,压得他睡都睡不好。
    当初领兵入京勤王,在城下布阵备战,枕戈待旦时都能抽空睡一觉。
    上元夜到来的前一夜,他居然失眠了,坐在兵马元帅府的书房里,对着他亲笔写下的九章条陈,睁着眼看窗外天光大亮。
    他沿着长步廊走向后殿的寝堂方向,空旷的长廊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从容,但步子却越迈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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