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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挺好一件事,却变得扫兴起来,闻欣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这一路上都是她说话多,突然沉默下来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不高兴,虞万支偷偷偏过点头看她,拿不准要怎么办。
    两个人结婚也才三天,相处本来就有几分尴尬,他又不擅长这种场面,挠挠脸想来想去,决定靠着椅背假寐。
    闻欣这个看的姿势不太好,脖子都有些僵起来,挪动着想松松骨头,不经意看到人家睡得好端端的,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她翻个白眼,又被对面大嫂捕捉到,一脸过来人的样子道:“男人嘛,都是这样的。”
    闻欣不知道这样是哪样,还是赞同地点点头,举起拳头冲虞万支比划一下。
    拳风引起人的注意力,虞万支是压根没敢睡,毕竟火车上小偷小摸多,他猛地睁开眼,看上去还有几分凶狠。
    闻欣吓一跳,讷讷说:“我开玩笑的。”
    乡下男人打老婆多,她才一米六的个头,结婚的时候几个阿姨都让她少跟一米八、体格健硕的虞万支闹架,虽然她扬言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但还是有些害怕。
    虞万支其实没看到她要干嘛,心想女人真是一阵一阵的,刚刚还板着脸不说话,现在又开起玩笑来。
    他道:“坐不住了?”
    闻欣已经熬两天一夜,连筋骨都快不是自己的,捶着肩膀说:“腰疼。”
    虞万支鼓励道:“天亮就到,再忍忍。”
    又说:“今年还快一点,以前都得三夜。”
    东浦以前就是个小村子,改革开放后人才多起来,很多建设都不完善,回兴化的直达火车还是今年才有的。
    闻欣现在都快撑不住,说:“苍天呐,你当年怎么跑到东浦去的。”
    老家那片没几个人到外面打工,最远也都是到市里,就这还都叫背井离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七年前的事,虞万支到现在都还能记起来,说:“当时是想去首都的。”
    那是全中国人的向往,他揣着辛辛苦苦攒的一百块钱就出发,结果转车的时候遇见几位从东浦来的大哥,把那儿说得跟遍地是黄金差不多。
    年轻人胆子大,他一鼓作气就冲到东浦去,在坟地里睡小一个月才有着落,轴承厂的工做到现在也算能混上师傅两个字。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闻欣听着说:“好厉害。”
    她有两次人都到火车站,愣是没敢走。
    虞万支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嘲笑笑说:“就是个打工的。”
    跟他一批去的多少人都混成大老板,他没这个本事,就能挣份工资。
    老家不发达,统共没几个厂,多数人还是种地为生。
    闻欣能有工作已经胜过很多人,说:“比下有余。”
    虞万支想起她家里姐姐中专毕业,妹妹在念高中,要不比着这个下估计不好过,顿时能理解,改口说:“确实,东浦那边是辛苦一点,工资高不少。”
    他说不少还是比较保守的。
    闻欣出来就是奔着钱,说:“在哪干活不辛苦。”
    都差不多,她辍学后先进的手套厂,后来在服装厂,缝纫机天天一踩十二个钟,腰和背都不是自己的。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虞万支没再往下接,看着天色说:“你睡吧。”
    车厢里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闻欣眼皮放松着,往另一边倒,靠在男人的肩上。
    虞万支觉得她头发扎到自己,一股刺挠感让他拼命抬下巴想躲开,脖子以下的部分没敢动,人还得和困意作斗争。
    他也就白天敢眯一会,夜里得不错眼盯着看,不光防小偷,流氓也挺多的。
    闻欣长得好,眼睛大鼻子高,脸蛋只有巴掌大,白白净净的像城里姑娘。
    尤其是两条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垂着,看着像是两句话就能骗走的乖孩子。
    虞万支心想自己把人带出来,总得好端端带回去吧,眼睛是越发的炯炯有神起来。
    坐着睡不舒服,闻欣揉着肩醒过来,借着月光看手表说:“都两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她没出过门,不知道外头有多少危险,虞万支也没解释,只说:“我白天再睡。”
    哪有人白天睡觉的,闻欣到这才反应过来,说:“你睡吧,我看着。”
    她看着可没多少威慑力,虞万支本来要摇摇头,就听到她说:“敢偷不敢抢的,有事我马上叫你。”
    肩挨肩坐着,怎么样都来得及。
    虞万支也是昨个熬一宿,白天太吵又睡不好,实在忍不住说:“行,我就眯一会。”
    他跟闹钟成精似的,五点准时睁开眼说:“你接着睡吧。”
    闻欣迷迷瞪瞪嗯一声,信号一到就闭眼,再醒就是火车到东浦,乘务员扯着嗓子喊道:“这是终点站,不要急不要推!不要急不要推!”
    乱糟糟的,不定出什么事。
    虞万支带着闻欣没敢挤,检查行李说:“总算到了。”
    闻欣从窗户探出头看,扫视一眼收回来说:“是啊,总算到了。”
    作者有话说:
    提醒:全新版本,五一之前看的请重新来过。
    第2章 到达
    改革开放后,东浦从村变成市,全国各地来打工的人把这个地方填得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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