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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纵容又无可奈何道:“行,回头我就给你供起来。”
    真是跟伺候祖宗差不多。
    闻欣得意的样子也可爱,带着“谁叫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骄傲,甩着乱蓬蓬的头发,把掉在眼睛前的几缕漫不经心地别在耳后,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泡奶粉。
    虞万支拿着刚出锅的馒头过来,莫名觉得她很像幼儿园里排队等老师发糖果的样子,轻轻吹过后说:“吃吧。”
    即使是这样,仍旧很烫手,闻欣咬一口就左右手轮流扔着,看上去很像在街边玩杂耍。
    虞万支正要调侃两句,室内亮起白光,看样子闪电们已经是蓄势待发。
    他颇有些不安地过去晃晃窗说:“刚上的密封胶。”
    住顶楼的人,在防水上再小心翼翼也不为过,即使他前几天才检查过没问题,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台风拿不准,多少还是不放心。
    闻欣已经是在东浦的第三年,年年都见识过大场面,自认对这些已经是习以为常,觉得这阵仗跟往年比起来是差不多,说:“应该没事的。”
    虞万支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接下来只能看老天爷。
    他不想传递自己的紧张,毕竟男人在这种时候总得摆出样子来,于是若无其事坐下道:“就是不知道会下多久的雨。”
    好不容易雨季过去,服装店的生意稍有好转,闻欣上个月的工资有五百,才拿到手兴奋没几天,快乐就跟泡沫一样消散。
    她抿抿嘴把这些烦恼抛之脑后,只想着高兴的,从抽屉里拿出饼干说:“来看书吧。”
    多半是她在看,虞万支动手动脚的,觉得自己看上去像是什么流氓,从抽屉里拿出花生来剥。
    花生仁才只有个浅浅的碗底,敲门的声音传来。
    夫妻俩面面相觑,显然都猜不到有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来拜访。
    虞万支带着狐疑站起来,看清是谁后才开门道:“梅姐。”
    梅姐一点不意外会有人在,毕竟今天是全市大停工。
    她道:“小虞啊,闻欣在家吗?”
    这更像是明知故问,毕竟地方并不大,只要在门口随便一瞥就能看清楚。
    闻欣招呼说:“姐来了,里面坐。”
    梅姐也不客气,大概是急着回家,没寒暄几句就道:“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闻欣想不出来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毕竟暂住证已经办过,她谨慎道:“什么事?”
    梅姐直言说:“我弟妹家的孩子今年也要上学,想再办个暂住证。”
    闻欣奇怪道:“她房东不给办吗?”
    只要是带孩子来的,必然是租房子住,这事办起来又不麻烦,而且对很多房东来讲是收入,基本不会有人拒绝才对。
    梅姐诉苦道:“可不是,人家嫌麻烦。”
    心里的小九九只有自己才知道。
    闻欣本来是要答应,转念一想不大对,求助地看虞万支一眼才道:“可他们不住这里,不合适吧。”
    虽说真有什么事找不到房东身上,但到底有个担保的意思在,非住客总是叫人放心不下。
    梅姐继续说:“我也知道不合适,但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你,不然孩子肯定会耽误,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都用上求这个字,还拿孩子出来说事,闻欣一脸为难,但虞万支可不会,板着脸说:“不行。”
    疾言厉色得叫闻欣吓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心想自己要是也能这么直接就好了。
    虞万支是不介意自己做坏人的,说:“保卫科的吴大爷能办,只要三十块钱。”
    别说他铁石心肠,那真是用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就看得出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压根不会有房东不肯帮忙,无非就是闻欣上回没收钱,想着再来占个便宜而已。
    提起钱,梅姐的眼睛一瞬间慌乱,挤出两滴泪来说:“他们夫妻都不容易,一个月也才挣那么点。”
    又道:“闻欣,你上回也说了,跑一趟的事情而已。”
    闻欣确实这么说过,但那是因为自己正好有空在家,加上头回办这种事张不开嘴,心想就举手之劳而已。
    可人家这么说,她不高兴起来,撇撇嘴要说话。
    好在虞万支已经决定把黑脸唱到底,说:“我们也不容易,你再找别人吧。”
    一般男人都会比较抹不开脸,梅姐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会更好说话,这会只能憋回去,顾虑到自己还租着人家的房子,尴尬道:“那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她一走,虞万支就道:“得寸进尺。”
    闻欣也有些气鼓鼓,垂头丧气道:“好想现在再去跟她要钱。”
    人善被人欺,虞万支摸摸她的脑袋说:“我去要。”
    还真打算去啊,闻欣扑哧笑出声说:“那明天你的名声就能传遍。”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住着,家属院又不是什么大地方。
    虞万支对这些无所谓,但知道夫妻很多时候是一体,人家说不定因此对她有微词,想想说:“便宜她了。”
    又说:“下次这种事,该多少就多少。”
    闻欣也是想着孩子上学是件值得支持的事情,将心比心而已,这会颇有些沮丧道:“越想越生气。”
    就跟给乞丐一分钱,人家转身去吃肉一样叫人不高兴。
    虞万支只能哄着她说:“你看看我就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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