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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欣在仓库里收拾着, 心疼地翻出几件衣服说:“都发霉了。”
    哪怕她不是老板, 看着都觉得怪可惜的。
    吴静何尝不是, 无奈道:“只能扔了。”
    又踩着椅子翻上面的部分,几乎倒吸口气说:“天,全完了。”
    闻欣踮起脚尖看,当时特意放柜子上层的那些反而坏得最厉害,她怅然地啊一声,不死心地检查着,结果看来看去都差不多。
    吴静头疼道:“怎么会这样。”
    再不缺钱的人,也不能这样糟蹋。
    闻欣在墙上摸摸说:“应该是从哪里漏进来的水。”
    她试图把柜子挪出来,从一点点缝隙里看着道:“奇怪,之前都好端端的。”
    新闻都说这是三十年来最大的雨,吴静揉着额头说:“把坏的全捡出来吧。”
    两个人忙碌着,听见喊声还以为是来客人,闻欣出去接待,没想到是付兴隆。
    她的底线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不好掺和,对他非上下班时间来也有些奇怪,招呼道:“兴隆来啦。”
    音量够大,吴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眼神多少有些闪烁。
    还是付兴隆自己解释道:“阿姨说工人活太多腾不开时间,让我来看看。”
    他说完很是不安,半垂着眼等她的反应。
    吴静看一眼街道,说是一片狼藉都不为过,心想哪怕理由是真的,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父母撮合的借口而已。
    她抿抿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架势在。
    场面就这么僵住,闻欣不是个没眼色的,递台阶说:“那敢情好,我们正研究这墙怎么办呢。”
    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付兴隆知道从吴静嘴里得不到那句自己最想要的,也不觉得气馁,说:“我看看。”
    有他在,事情无疑轻松不少。
    吴静知道他向来能干,不然无父无母的人哪能活到现在,她盯着他干活的背影,想起来装修婚房时的情形。
    因为她希望离娘家更近一点,付兴隆才决定把新房买在隔壁,那套复式房几乎掏空他的全部家底,再想拾掇就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很多都是他自己来。
    很多个夜里,他都是这么刷着墙,自己坐在摇椅上晃悠悠地看着。
    那种惬意和对婚姻的向往,今时今日又叫人鼻酸起来,吴静垂着头说:“闻欣,我去买午饭。”
    闻欣茫然啊一声,悄悄说:“还是我去吧,他一个大男人,我在有点不合适。”
    不是她封建,但别看这条街上人人忙着自己的生意,实则眼睛是到处盯着看,说起来她一有夫之妇,有点孤男寡女的意思,而且心里还怪尴尬的,毕竟大家真不熟。
    吴静才反应过来,知道爱惜名声的人多半是这样,尤其是漂亮女孩子,事事总得更谨慎。
    她不好意思说:“那,麻烦你跑一趟。”
    闻欣不觉得麻烦,就是沿着街愣是没找到家正常营业中的饭店,只得拐个弯接着走。
    她并非有意,但流逝的每分每秒还是叫吴静着急,站在门边张望着。
    付兴隆人在仓库里,实则是支着耳朵听,知道现在只有两个人,连呼吸都放缓,好像这一点细微的动静也会惹她不高兴。
    他心不在焉地忙碌着,想着把柜子再往外拉一点。
    也是他对仓库里的东西不熟悉,不知道高过他的最顶层是有东西的,男人的大力气这么一扯,几瓶可乐就咣当正砸脑门上。
    接二连三,掉落在地上喷射开来。
    吴静自然没错过动静,被可乐溅一脸,下意识地躲开。
    付兴隆是有两分晕乎乎的,但还是伸手挡着她的脸说:“没事,我来弄。”
    此时和当时不同,但吴静想起来离婚那会。
    她生欣怡的时候很不开心,只觉得世界哪哪都不好,看他尤其不顺眼,说话都带着咬牙切实的劲,然而大数人是没办法理解的,比如她父母,听到离婚两个字简直是脸色大变,只劝着家和万事兴。
    其实付兴隆的脸色也不好,但多半是舍不得,可他不愿意,仍旧事事以她的想法为先,说:“没事,我来弄。”
    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两个人顺利办手续,她得以搬回娘家住。
    想到这儿,吴静往后退一步。
    带着甜味的饮料从她的碎发滴落,还有点叫人烦躁的黏腻。
    付兴隆余光着看越发乱七八糟的仓库,讷讷道:“对不起。”
    好像总是在道歉。
    吴静瞳孔左右各看一下,微微仰着头说:“砸哪了?”
    付兴隆也不太清楚,只觉得后脑勺和额头都被击中,但还是说:“没有。”
    吴静都想拿镜子给他照照,坏心情地在他额角鼓起的包上戳一下说:“那这是什么?”
    付兴隆哪里知道,但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有变化,心想自己是越弄越糟,也闹不明白何以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一塌糊涂。
    他道:“可能是,磕到了。”
    吴静只是生气,还有点干嘛要关心他的恼怒,咬咬嘴唇说:“店里没有药。”
    付兴隆皮糙肉厚,压根没放在心上,更关心眼下的事情,说:“过几天会消肿的。”
    要没鼓包反而严重,说不准是伤在里面。
    但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叫吴静更不高兴,板着脸说:“不用你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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