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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名字,夫妻俩已经琢磨一整年,虞万□□点子文化水平翻来覆去地倒着,还是前几天刚从报纸上发现的“琛”这个字,心想跟自己一开始喜欢的“虞莘”有异曲同工之妙,又翻过字典觉得寓意不错,就给定下来。
    闻欣反正难题不在自己身上,念两遍觉得还挺顺口的,说:“对啊,再拖拖拉拉的就要叫无名了。”
    赵秋燕也没念过多少书,有些迟疑道:“是念‘深’吗?”
    看来大家都差不多,闻欣笑笑说:“我第一眼也以为是,其实是叫虞琛。”
    又道:“兴许大家都会问。”
    她猜得没错,多数客人都会好奇于此,只有吴静的第一反应是说:“那这上学写名字太难了。”
    闻欣还真没想过,挠挠脸说:“对哦,虞的笔画本来就多。”
    对小孩子来说肯定很迷糊,可他们好不容易定下来的,要是再换只怕脑筋都要死掉。
    吴静也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赶快接着说:“多练习就好,毕竟两个字还省一个呢。”
    闻欣又一下子被说服,道:“欣怡最近是不是在学写字。”
    还真是,吴静笑笑说:“对,她一直嚷嚷着自己要改叫‘吴一’。”
    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闻欣都能想出来她双手叉腰的样子来,道:“一眨眼她也快上小学了。”
    两个人又说说笑笑几句,很快就有下一位客人来,眼瞅着时间差不多,抓周仪式也正式开始。
    新买的草席上缝着一块红布,上面摆着钱、算盘等吉祥物,所有人各凭本事的叫着虞得得的大名。
    他本人倒是老神在在,很有风范地环顾四周,仰起头判断父母的位置。
    闻欣想着寓意好一点,几乎是在书的正前方说:“得得,过来吧。”
    虞得得和自己的大名暂不熟悉,丝毫不知道为什么陌生的发音在围绕着他。
    他在这种时候也有点怕人多,只向着最为依赖的人的方向过去。
    但人过去了,手啥也不碰,被妈妈又扯回原地。
    闻欣试图教育,比划着说:“你就像这样,抓个东西。”
    她抓的是空气,虞得得模仿的也是空气,但他又不是对外间不好奇的人,很快晃动着小算盘。
    大人们齐齐喝彩他将来能成为数学家,但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觉得没意思就奔着包子过去。
    虞万支帮他把不带馅的部分掰下来,很是欣慰道:“今天让你吃个够。”
    这恐怕是虞得得人生吃过最甜的东西,小崽子的眼睛蹭的亮起来,很快被豆沙馅糊一脸。
    身上还穿着新做的衣服呢,闻欣也顾不上什么搭配,赶紧给他上围兜说:“吃得文明一点吧你。”
    虞得得不管不顾,恨不得连头发都钻进包子里,看上去像是被后爸后妈关在牢里过日子的人。
    虞万支小声道:“真没饿着你,你这是咋回事?”
    闻欣刚刚也吃过一个,说:“他土包子,没怎么吃过甜呗。”
    顶多就是水果里那点糖份,还不够塞牙缝的。
    虞万支是想着也算儿子的大日子,让他吃点好的不过分,忽然不安起来说:“不会回去更不喝奶粉吧。”
    闻欣咬咬牙说:“那就饿他两顿好了。”
    也就是改革开放后的生活水平大大提升,换以前压根没有挑食的小孩,赶上家里人口多,吃东西就跟打仗差不多,哪还有挑挑拣拣的余地。
    这种话属于说出来容易做到难,实在是个下策,尤其虞万支对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最持疑。
    他犹豫道:“也是大孩子了,能听劝的。”
    闻欣下巴一抬说:“虞得得,你听懂了吗?”
    虞得得突然嘎嘎笑,眼睛弯弯像月牙。
    这是真懂还是假懂,闻欣刮他的鼻子说:“行啦,吃你的。”
    又跟虞万支道:“孩子给我吧,你忙你的。”
    今天来的仍旧是虞万支的朋友居多,算起来他人生的半数在此度过,自然得忙着招待。
    闻欣也不例外,但女人和孩子总是凑一拨,一点不耽误她的事情。
    她抱着二十三斤的虞得得满场转,心想得亏就这么点客人,要是在老家还得了。
    说来也怪,老家那片虽然穷,但人人好摆排场,据说这几年越发的夸张起来,连孩子上初中都得来这么几桌。
    闻欣反正是人在他乡,很多礼都假装不知道,心知虞得得将来是做不了故乡的人,往来上的东西是能省则省。
    好在虞万支的亲戚关系也比较简单,他连亲生父母都不需要太照顾,只要逢年过节给点钱都算是仁至义尽。
    而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也不会多要求,因此夫妻俩的人情往来几乎都在东浦,算起来大支出都在闻欣的兄弟姐妹上。
    她夜里记礼金的时候还生气这个,说:“闻明真的臭不要脸,这是打算一直给我装傻是不是。”
    当年侄女出生,她才开始上班,每个月的工资不过二十块,可也给的是十八块八的红包。
    且不说这么些年物价涨多少,哪怕还个一模一样的她都不至于这么生气,猛地拍桌子说:“不找他我誓不为人。”
    可还是那句话,她撂狠话还不错,真要跟娘家掰扯还真做不出来,只能偏过头眼巴巴地看。
    虞万支正在教儿子打算盘,虽说是对牛弹琴,他自己还觉得挺有趣的,沉浸于其中,压根没注意外界,还是闻欣叫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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