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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财跑腿不是一两次,吐着舌头哼哧哼哧地呼吸。
    等它功成而回,虞万支给丢块骨头说:“做得不错,加餐。”
    上头其实就一点肉丝,但对流浪过的旺财来说还是美味。
    即使现在的生活安定,部分阴影好像始终缠绕着它。
    但虞万支没心思剖析一只狗,只啧啧道:“这吃相,回头你管得得叫哥吧。”
    快三周岁的虞得得,最近对碗筷产生浓厚的兴趣,偏不要大人喂,那真是吃得乱七八糟的。
    旺财对“得得”两个字很有反应,回过头看。
    虞万支给它的种种举动都加上自己的解释,说:“想得得了?明天我就带他来。”
    双休推行有一阵,但风连国企都没能吹进去,满大街全年无休的职工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托儿所可以选全托——就是家长有空接出来一阵子。
    因此严格来说来并没有固定的假日,反正钱都是按三十天交的,少上的可以计入下个月的学费。
    像他们夫妻俩还算有点时间,寻思孩子老见不到爸妈也可怜,偶尔专门接出来溜达溜达。
    原来加工坊还在国棉厂的时候,门口总是车来车往的,虞万支都不太敢带儿子去,现在有自己的院子,还有狗给看着,连人贩子都可以不用担心。
    转天虞得得一来,就是跟旺财赛跑玩,一人一狗撒开蹄子,精力旺盛得叫人啧啧。
    虞万支干活之余,从窗户看出去,摘下手套说:“得得,过来喝点水。”
    虞得得满头大汗,后背湿哒哒,小脸黑乎乎地说:“爸爸,想吃棍棍。”
    就是冰棍的意思。
    虞万支拒绝道:“不行,你手举高。”
    虞得得不死心,抱着爸爸的腿撒娇说:“要吃嘛。”
    虞万支还穿着工装,心想真是不洗衣服的人不知道小心。
    但是跟这种连看到狗屎都想捡的小娃娃讲什么“注意一点”实在是浪费时间,他只道:“手举起来,给你换衣服。”
    虞得得换上干爽的衣服,不一会儿又是大汗淋漓。
    他小小的脑袋里存不住事,再次喝水的时候道:“爸爸,想吃棍棍。”
    越挫越勇啊,虞万支腾出手给他擦汗说:“不行。”
    虞得得也就不纠缠,但仍旧没有放弃这个念头,晚饭的时候居然又问一遍。
    晚饭是闻欣打包过来的,一进院门就喊着说:“得得快来。”
    虞得得跟炮弹似的冲向妈妈,险些母子俩一起摔倒。
    也就是养了他锻炼出来的,不然闻欣都没这个下盘能站稳。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批评,有些无奈道:“跑就跑,扑过来做什么。”
    虞得得犟嘴说:“你要快来!”
    意思是妈妈叫的。
    闻欣捏他的脸说:“现在倒是挺听话的。”
    虞得得也知道不是什么表扬,咧着个嘴笑。
    居然还挑衅,闻欣故意说:“那叫你不要吃香肠行吗?”
    虞得得当然不行,大惊失色喊道:“要吃!”
    又很知道策略地抱着妈妈喊。
    闻欣最吃这一套,使唤道:“那就自己去拿椅子过来。”
    虞得得屁颠屁颠跑起来,拽着小凳子走。
    可他小胳膊小腿的,旺财就用嘴帮忙咬着另一端。
    闻欣都把碗筷放好了,抬起头喃喃道:“旺财还挺有哥哥样。”
    她表情不自觉温和起来,又喊说:“虞万支,吃完再干吧。”
    机器声轰鸣,工人们都下班,只有虞万支在扫尾。
    因为加工坊是计件活,这种费劲工资低的事情只能他自己做。
    他虽说是余光一直留意着,但仍旧听不清,凭猜测摇摇头表示还要一会。
    闻欣看懂了,也就不催他,毕竟操作有时候很危险。
    她不止一次听说谁手断脚断的,觉得这工作跟刀尖舔血有一拼,很少在他做事的时候出声。
    连虞得得都知道自己是不能进车间的,不然会被吊起来打。
    自然,他没有被吊起来打过,但害怕某件事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想吃东西,也是他的最大渴望。
    小崽子老老实实坐好,笨拙地拿着勺子,吃得米饭掉一地,旺财一丝不浪费地舔干净。
    闻欣恍然道:“对啊,该你俩一块吃的。”
    她回回都仔细拾掇好,倒进别人家的泔水桶里,心想喂猪也不算糟蹋,毕竟猪还是挺值钱的。
    虞得得不知道自己被决定了个饭搭子,脸都埋进碗里。
    闻欣已经不管他的吃相,心想总比追着喂的好。
    要知道,独生子女政策至今,家家都只有一个宝贝疙瘩,那真是多少孩子都得哄几百句才肯张嘴。
    虞得得不过是连眉毛都沾着饭粒而已,有什么关系。
    闻欣深吸口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挪开目光,望向车间。
    虞万支还以为她是眼巴巴等自己开饭,想想还是拉下电闸说:“吃吧。”
    闻欣其实也是在等他,迫不及待说:“水煮鱼,你快尝尝。”
    方圆几百米,哪家店装修她就盯着瞧,等招牌挂上去开始期待。
    这家水煮鱼她盼大半个月,能忍到现在动筷子,说真的,虞万支觉得她对自己全是爱。
    他洗过手后说:“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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