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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下回再对夫人不敬,便不是挨板子这般轻饶了。”
    邢慕铮说罢,大步出了营帐,阿大等人连忙跟上。邢慕铮径直走往营地,好几个部下来禀营中要事,虽说邢慕铮治军多年,规矩已自成一派,许多事可按条规办事,但仍有事儿需要他亲自点头,他小半年未出现,好几样重要决策都推迟了下来,只等他首肯操办。
    邢慕铮站在高处看新兵操练,将事儿一一解决了,又让彭时挑出五百力大新兵练新研制的弩箭,转身又往武器营去看改良的投石机,他看看天色,打算在日落前回府,想想便又加快了脚步。
    阿大追了上来,将一直憋着的问题给问出了口,“大帅,夫人那事儿您究竟打算如何解决,那王铁牛,要不要属下去打他一顿?”
    若是能打他便杀了。邢慕铮眼中杀气一闪而过,那妇人竟拿命去护了,倒是护得跟宝似的,加上先前因这事还将娇娘重伤差点丧命,邢慕铮心有余悸,多了一丝忌惮。
    阿大见邢慕铮不语,急道:“大帅,夫人对您真真的好,您被冯小姐关起来,是她通知咱们一齐将您救了出来,况且也一直是她照顾您,您失控打伤了她,她也不抱怨不怨恨,还求神医替您看病,机智过人抓了蛊人替您解蛊,这样的贤内助您还上哪找去?”其实阿大心里也清楚,这圣旨一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算大帅求情,可天家怎会为了这点事去损他的金口御言?但大帅若真放这么一个好夫人另嫁他人,那可真是丢了宝贝了。况且夫人着实太委屈,这事儿分明就是子虚乌有,一个苦守操持九年的妇人到头来没有好日子享福,还平白被泼这么一桶脏水,要是些脸皮薄的,早就上吊自杀了。亏得他家夫人还能高高兴兴去嫁人……等等,他怎么想歪了!
    后来跟上的李清泉听了说道:“话虽如此,可这是口谕圣旨,即使是大帅,也不能违抗圣旨罢?”他这些兄弟,就没想过这兴许真是大帅中蛊前向圣上请的旨么!且就算是大帅,也不能更改天家旨意,这不是为难大帅么?
    “可是,难道真要夫人另嫁他人?”
    “难不成要大帅抗旨不遵?事已至此,只能多给夫人些银子……”
    “闭嘴。”邢慕铮喝断二人。要他拿银子赶着送娇娘开开心心嫁给王铁牛?除非他又中蛊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娇、钱氏很好,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与她和离,其他不必多言。”
    曾经邢慕铮征战时,有一回不慎受伤摔下山崖,是深居山林的一对猎户父女将他救了回去,那猎户女儿长得娇俏,性子也活泼,悉心照料了他一月,似对他生了情意,但他心如止水,待部下寻来,他给了猎户家一笔丰厚的赏钱便罢了。起初钱娇娘照顾他时,他原也是这般想的,想着等好起来,对娇娘母子好些,只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味,他要她,叫他给娇娘一笔赏钱让她跟别人走,那是痴人说梦。
    “侯爷。”远远有人唤他,邢慕铮挑眼望去,谢章自轿中下来,扶着官帽快步走到他面前,整了整官服,跪下一礼,“下官见过侯爷。”
    邢慕铮叫了他起,谢章站起身,满脸关切道:“侯爷,下官听闻您大病一场,下官想去探望,府里却概不待客,不知您现下可金体安康?”
    “多谢你挂记,我不过突发疾病,烦闷不想见客,现下调养好了,我正打算明儿找你来。”
    “下官可是有许多事要找侯爷您定夺,这为玉州百姓减赋税的公文还在下官兜里揣着,那修路要的银子也等着您盖章儿,最为紧要的还有一件,”谢章靠近邢慕铮,邢慕铮让人退下,谢章低声道,“下官近来发现,有人贩卖私盐……”
    邢慕铮黑眸一眯,“在玉州?”
    “正是。”
    邢慕铮略一沉吟,“回府细谈。”
    第五十四章
    谢章闻言忙叫差役牵马来,定西侯喜骑马不喜坐轿,他这文官也被逼着去学了骑马。
    才要走时,一个其貌不扬的矮小汉子啊啊叫着小跑到了邢慕铮面前,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厚信封,细看他只有八根指头。他名叫德荣,原是邢慕铮的情报兵,潜入敌府打探消息时不慎被敌人发现,被拷问时手指被切了两根,舌头也被割了,幸而被同伴营救出来留了性命。如今他是邢慕铮的传信兵,给邢慕铮的消息多数经由他手。邢慕铮小半年未召唤他,他的手里压了好些情报,每日揣在兜里谁也不让看,连睡觉也要藏在枕头中间。
    “这两日有消息么?”
    德荣点点头,指了指信封,示意都在里头了。邢慕铮点头摆手,德荣一躬身便离去了。
    邢慕铮并不急着看,与谢章一同回了侯府。他一回侯府,丁张就让小奴才去给邢平淳报了个信。
    邢平淳一听邢慕铮回来了,又捧着作业到了外书房。他一路寻过去,在外书房的大门外转悠了好几圈,才深吸几口气跳进院中。谁知在书房前被小厮拦下,说是侯爷正在里头与知州商议要事。
    邢平淳便在外头等候,他一会站,一会蹲,一会走,一会跑,总之没一刻安生。那书房小厮见状,便说道:“少爷,您若有要紧事,不如小的进去替您通报一声?”
    邢平淳的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没甚要紧事!”
    “谁人在外边?”邢慕铮的声音自厅堂内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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