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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着嗓子,学着扎尔木多吉的声音,用北戎语醉醺醺道:“给我抬一缸酒来!”
    门前的两个守卫相视一眼,看来是将军“中场休息”要喝酒助兴了,便去抬酒。
    等守卫将一大缸酒抬进屋,就见柳絮正站在中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先看到了美人,一片痴迷,然后才缓缓看见地上的血迹。
    瞪大眼睛,刚要喊,就被躲在门后的少年按住脑袋狠狠一撞,当场毙命。
    少年将两个人的尸体轻轻放下,用酒水洗了一把手和脸,脱掉女子的裙装,换掉身上的血迹。
    再利落的换好守卫的衣服,柳絮在一旁也慌忙跟着照做。
    换好后,拿起扎尔木多吉放在旁边的佩刀,割掉他的头颅装到酒瓮里,巨大的酒气遮住了血腥气,顺便把佩刀一起塞进去。
    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抬着酒瓮出去,因为夜黑灯暗,守在旁边的其他守卫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扎尔木多吉破城后,就住进了驻兵场旁边的官衙,少年将军很明显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一出去,就找机会四处放火。
    北戎兵乱成一团,等禀报的人进屋发现主将的无头尸,更是成了无头苍蝇。
    少年将军便带着柳絮趁乱潜伏进关战俘的地方,砍倒守卫,与里面的人里应外合,杀将出去。
    喊杀声持续了一夜,柳絮一个弱女子,出去就是送死,那小将军便把她牢牢保护在身侧。
    柳絮一直跟在他身后,她从不知,一个眼神那么干净的人,砍起戎人来会那么凶狠。
    不知过了多久,城中安静下来,那个少年将军将她交到一个同样年少的小将军手里,自己披起甲胄,策马离开。
    柳絮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又过起了平静的日子,只是耳边都是那个少年将军的消息。
    听说他趁着白水城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伪装成北戎军连夜赚开两座城门。白天又提着扎尔木多吉的头颅振奋士气,趁戎人军心大乱之际,鼓动城中百姓里应外合,连克三城,还复失地。
    京中传来嘉奖,任命他为新任都指挥使,他便一直待在边城,硬抗北戎大军来势汹汹的报复。
    直到天气变冷,北戎大军终于放弃进攻了。
    柳絮某天一开门,就看见了那个少年将军。
    这么长时间的征战,不仅没让他形容憔悴,反倒是长高了许多。也就这个时候,柳絮才意识到他真的是个少年。
    少年看见她腼腆的笑了笑:“当初答应了帮柳娘子修屋顶,现在是不是晚了一点?”
    柳絮忍不住笑出声,那确实有点晚了。
    回忆结束,柳絮的脸上不自觉的带出笑意,按停琵琶。
    谭将军回去后,就为她奏表请功,让她脱离了贱籍。
    获得自由身后,柳絮便带着汀兰去了边城,开了一家小酒馆。
    “柳娘子”是破敌的大功臣,所以饱受戎人欺凌的边城人,对她都很尊重。
    谭将军没事的时候也会来坐坐,后来相熟了,还向她学起了琵琶和北戎语。
    每次他来的时候,柳絮都会免费给他弹一曲琵琶,日子过得平静而愉快。
    直到五年过去,北戎不复来犯,谭将军也被调离青州。
    她本是风尘女子,蒲柳之人,原本不应该有妄想的,但不知为什么,竟狠下心来,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
    在见面之前她还有许多隐秘的希冀,可再次重逢,只用一盏茶的工夫,她就知道,有些话,不必再说出口了。
    谭玉书走出门去,悄悄地瞥了一眼池砾,试探着问:“池兄,你是生气了吗?”
    池砾冷笑一声:“呵,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的该是你才对,要不是我在这碍事,你不就能和人家美人叙旧了吗?”
    谭玉书:……
    刚下山的时候还好好着呢,池兄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正想着该怎么哄呢,突然被一个人叫住:“玉郎!妙法大师!你们也在这呢,上来喝酒啊!”
    抬头一看,恭王世子。
    谭玉书缓缓地瞥了一眼池砾,果然,池砾的脸色更黑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都凑一起了。
    世子邀约,自然不能拒绝,谭玉书便和池砾一起上楼。
    楼上不仅仅有恭王世子,还有很多出身高门的纨绔子弟,两个人一入座,立刻成了众人的灌酒对象。
    池砾不能饮酒,谭玉书本想替他,谁知池砾竟接过酒杯,面无表情道:“既然喝酒,光喝多没意思,咱们行个酒令。”
    妙法大师如今也是京中的红人,闻言这些纨绔子弟顿时大笑道:“大师说吧,行什么酒令?”
    他们可都是行酒令的行家,还干不过他俩吗?今天非把他俩灌倒在这!
    池砾面不改色地端着酒杯继续道:“市面上一般的酒令太没意思了,我教你们一个好玩的。”
    这些人都是爱玩的人,顿时凑上来问是什么,池砾便缓缓说出了那个经典玩法:抓鸭子。
    酒桌上一片喧闹,一群人拍着桌子大声喊着:“抓鸭子!”“抓几只!”
    轮到谭玉书说只数,这么半天他也喝了不老少,思维有些迟钝,脸色红扑扑地一拍桌子,看着自己的手:“抓……抓一万三千零八百只!”
    池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抱起手臂,面无表情道:“没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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