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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靠在山壁上,伊撒尔的指甲在山壁上留下道道抓痕,精壮的后背冒出属于龙的骨刺,痛苦地发出压抑的吼声。
    由卡格拉姆。
    龙的低吼伴随着雪宪的阵阵哭泣,飘散在夜风中。
    *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雪宪已经昏睡过去,直到被放入微凉的海中才勉强醒来,他漂浮在海中水,看见伊撒尔俊美的脸庞,却忍不住畏惧。这非人生物是他的小龙,是伊撒尔,却也是可怕的野兽。
    见到他醒了,伊撒尔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是属于龙的音节。
    可能是龙语太含糊,也可能是雪宪精疲力尽,这时的他根本没有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腿内侧很疼很酸,破了皮,比走了一百天路还累。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雪宪的想象,颠覆了他的认知。
    伊撒尔不需要有雌龙,只需要完成筑巢,而所谓的筑巢,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两种含义。
    伊撒尔托着雪宪,温柔地帮他洗干净,然后把他捞出来,湿淋淋地搂在身上。
    雪宪完全没有力气,全身不住地滴水,只能用腿夹住伊撒尔的腰,胳膊抱住伊撒尔的脖子,脸贴着伊撒尔的鳞片,但不说话。
    昨晚那些冒出来的骨刺已经消下去了,伊撒尔的后背留下一些血痕还未完全消失,不过雪宪身上的痕迹还要多得多,交错着,大片大片,什么颜色都有。
    人类比想象中还要小很多,脆弱很多,伊撒尔无法马上完成筑巢。
    如果强制性地完成,人类可能会死。
    这行不通。
    伊撒尔不得不忍耐,并采取别的办法。
    但雪宪还是哭得很凶。
    有两次,雪宪看上去都睡着了,泪痕未干地蜷缩在他怀中。
    但伊撒尔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雪宪就会忍痛爬起来,想要偷偷地离开。
    人类并不知道筑巢是个长期的行为,虽然没有成功,但还将不断尝试。伊撒尔只能把人捉回来,却无法忍受已经开启的本能,再一次把人类弄哭。
    现在光是发现他们在往巢的方向走,雪宪就轻微地打了个哆嗦,伊撒尔只能亲亲他的脸,喉咙喑哑地说:不怕我。
    不怕我。
    伊撒尔又说了这三个字。
    和刚化为人形不久时一样。
    雪宪感到伤感涌上心头,但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他靠在伊撒尔的肩膀上,这唯一可供他依靠的地方,说道:伊撒尔,我真的没有办法和你生蛋。他现在知道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筑巢了,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吗?不筑巢了。
    这种事根本没法假装的,哪怕是出于好心也不行。
    哪怕是伊撒尔永远都找不到雌龙也不行。
    听到他的话,伊撒尔顿住脚步。
    雪宪看到远处的山体,凌乱的巢穴和树叶,还有低垂的天空。
    不生蛋。伊撒尔说,需要完成契约。
    可以不完成吗?雪宪鼻子有点酸,我们不一定非要完成。
    不可以。伊撒尔没有犹豫。
    雪宪嗅着伊撒尔银色长发上的海水味道,流了一些眼泪。泪水悄悄滑落,落进伊撒尔的头发里,鳞片里,但雪宪但什么也没说。
    他们走上细软的白沙滩,在这里,伊撒尔又采用了一种方式。
    雪宪躺在沙子里,双臂向下,双手抓着伊撒尔冰凉的银发,无法自控地仰着头,身体陷入细沙中,急促地呼吸,看到天空中有一朵静止的云。
    伊撒尔的皮肤比沙子还要白一些,背部和手臂鼓起来的肌肉很漂亮,他那略微能看出龙爪形状的大手,轻易就能举起雪宪的腿,让它无法合拢。
    雪宪发着抖猛地弓起,有很长时间的失神。
    随后伊撒尔上来,吻了雪宪。
    雪宪眼眶发红,脑子一阵阵地发晕,四肢更软了,只能被伊撒尔抱起来,继续往巢穴走。
    这种事好像没有尽头的。
    在巢穴里,雪宪乖了一阵,还回应了伊撒尔的吻。
    他坐在伊撒尔的身上,和伊撒尔交换唇舌与呼吸,又软又听话。然后雪宪累了,他吃了一些水果和伊撒尔带回来的贝类,像要保存体力似的,很快就重新沉沉睡去。
    巢里面没什么食物了,伊撒尔守护着他,直到他完全睡着,才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雪宪醒得很快,几乎是掐着时间。
    他感应到伊撒尔已经走远了,就迅速地起身穿好衣服鞋子、捡起背包,并且在伊撒尔用来筑巢的树枝中选了一根最长最结实的,往沙滩边走。
    他刚才已经看过了,他们来时的木筏就飘在不远处,也许他能利用它去别的地方。
    雪宪没有想要违背诺言离开伊撒尔,而且伊撒尔肯定很快就会找到他。
    他的确被吓坏了,可是也不是有多害怕伊撒尔。
    他只是觉得,伊撒尔无论看上去多像人类,终究还是一头龙。龙与人之间的价值观、思维和情感终究是不同的。
    人类不可以和龙筑巢,人说服不了龙,而龙又太过执着。
    他们相依相伴这么久,终于在这一点上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
    雪宪觉得伊撒尔应该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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