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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雪宪已经看好了之前大家燃烧篝火的那块空地,拉着伊撒尔走了过去。
    伊撒尔比雪宪要高大很多,朵丽丝能想象雪宪蜷缩在对方怀中的样子,但还是好意道:外面夜里会降温,而且您今天走了一天路肯定很累了,地面那么硬,明天醒来身上会很酸痛的。
    站在雪宪身旁的伊撒尔忽然回过了头。
    他的头发是非常少见的银色,连睫毛的颜色也很浅,一双灿金色的瞳孔更是众人没见过的。他长得很俊美,但是也很可怖,皮肤上遍布着一些鳞片,朵丽丝猜测那是一种叫鱼鳞病的病症,有点同情他。
    睡里面。伊撒尔的声音较低,夹杂一些不似人类会有的杂音,由卡。
    当着别人雪宪脸一热,都忘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由卡的含义,小声纠正:叫我的名字。
    伊撒尔又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纵容他的脾气:去里面睡,雪宪。
    雪宪一滞。
    这头龙叫他的名字,好像也没有比叫由卡好很多啊,他怎么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然。
    这就有点犯规了,明明,他们都说好了自己需要弄清楚的。
    朵丽丝安排的空房间是靠近出口的一个土洞,已经比其它的土洞要大了。莫尔顿在走道里点了油灯,挂在墙壁上,能照到一些洞里的范围。
    他们的隔壁就是那位叫马伦的老爷爷,是雪宪的信徒。
    马伦爷爷八十多岁了,他的身体不好,呼吸声像气球在漏气,时断时续的,清晰地传到他们住的房间里。
    洞的内侧有个凿出来的石台,那就是人们的床。
    朵丽丝在底下铺了一些干草,只有最上面一层是被褥,针脚密密麻麻,雪宪能看出来这全是用衣服拼凑而成的。至于这些衣服从哪里来,他不敢细想。
    这个床的确不算大,对于要同时容纳高大的伊撒尔和雪宪来说,也确实有点挤。雪宪爬到里侧先躺好,在伊撒尔也躺下并试图将他拥入怀中时,正色拒绝了。
    你过去一点。他对龙说,不准靠我太近。
    伊撒尔侧躺着,面向雪宪:为什么?
    雪宪难得任性了一次,咬了咬嘴唇,坚持道:反正就是不准。
    对于前一天龙的种种劣行,雪宪还历历在目,甚至觉得现在让他们躺在一起并不是个好主意。
    那些令人羞耻的、违背伦常的画面,让白纸一张的圣子不堪回首,哪怕和伊撒尔靠得近了些,也足够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伊撒尔却仍然将他搂过去,抱在了怀里,还又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
    龙才不管什么伦常,什么物种隔离。
    伊撒尔容许雪宪的暂时抗拒,却不容许雪宪任何生疏的举动。他的体型大,胳膊也很结实,雪宪根本挣不开,只能被迫靠在他的胸前,身体紧贴着,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可怕的东西又在非常有存在感地顶着他。
    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在油灯的昏暗光线里,伊撒尔的瞳孔变得非常圆,他用那双属于兽类的眼睛沉沉地看了一会儿雪宪,就缓缓地合上了。
    他今天不会对雪宪做什么。
    雪宪逐渐放松了一些,看着伊撒尔的脸。
    过了很久,他也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土洞里非常安静,很快,连隔壁马伦爷爷那令人糟心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所有人都醒了。
    雪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听得清楚,那是属于畸变体的尖叫声。
    难道有人病变了?
    伊撒尔比雪宪醒得要早一些,已经站在了床下,有他在,雪宪倒没有非常慌张。走道里传来脚步声,人们只是醒了,好像也没有多慌乱,正窃窃私语。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房间的门口,是雪宪下午见过的。
    那个人看到伊撒尔,好像吓了一跳,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告诉他们:没事的,圣子殿下,是病人在叫。
    雪宪问:病人?
    男人回到:嗯,有、有几个病人住在地下。
    伊撒尔眯了眯眼睛,吓得那个男人摔倒在地,恍惚往后躲。雪宪走过去扶起他,询问病人的位置,那个人便朝着洞的深处指了指。
    雪宪还没有去过最深处,但尖叫声持续,人们的反应也有些反常。
    他看了看伊撒尔,发现伊撒尔也朝着那个方向看,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去看看吧。雪宪说。
    唔。伊撒尔取下走道里的一盏油灯,说了一串龙语,是在叫雪宪跟着他。
    他们走向洞的深处,在那里看见了莫尔顿,和其他两个帮手。
    意料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莫尔顿从帮手搬来的竹筐里,拿出肉块,正往地下的栅格里扔。
    原来地面上也有一个洞。
    莫尔顿。雪宪问,你们在做什么?
    莫尔顿站起来说:给病人食物。
    伊撒尔的靠近,让两个帮忙的人退开了些,都望着他面露畏惧。不过伊撒尔没空理会他们,只是提着油灯,照亮了地洞里的情景。
    地洞里有三个正在进食的男女,肢体漆黑干枯,手指生出尖爪,都是重度畸变体。他们和雪宪在巴别塔遇到的那些畸变体一样,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躯体中只剩下了啃噬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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