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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他与雷利辩论时沉着镇定,但失去老师的痛苦、眼看情况恶化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都已经让他难以承受。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这种时候,他好像必须见到伊撒尔,必须切实地冲入伊撒尔的怀抱中,才能肆无忌惮地哭上一场,才能重新拥有继续的勇气。
    外面战火连天,即使医疗中心也再不能偏安一隅。
    建筑时常随着战争震动,灯光闪烁不停,原先还会惊慌的人们此时已是麻木了,均是只顾着眼前的事,没想过要闪躲。
    雪宪走得很快,脚步不停地穿过一条条走廊,路过依然在哭泣、绝望的伤患,忙碌的医护和忙着巡逻、搀扶伤者的卫兵。
    由卡。
    他在意识里,说了一串低低的龙语。
    你在哪里。
    伊撒尔或许化为了人形态,雪宪的呼喊没有马上得到回应,雪宪感应不到他,也体会不到他。
    这让雪宪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孤独与悲哀,眼眶中止不住泛上热泪他知道,除非真正的结契成功,否则他们在伊撒尔处于人形态时,始终有着感官上的隔阂。
    伊撒尔是找到卢西亚了吗?
    他是否安全?
    会不会落入陷阱?
    无数念头涌入雪宪脑海。
    他来到通道处想要出去,却遭到了守卫的拒绝,他正要换一个出口试试,回头却看见雷利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似乎一直跟着他。
    雪宪一被拦住,雷利带着的那几名便装打扮的年轻人走上来围住了他。
    这些人还算礼貌:圣子殿下,请您跟我们走吧。
    雪宪只想找到伊撒尔。
    他重新对守卫诉说想要出去的要求,但那些士兵像对待外面拍打着玻璃想要闯进来的民众一样,对他视而不见。
    反倒是身后的人又对他说了一次:您现在出不去的。
    雪宪蓦地反应过来,那些守卫和他身后的人都是站在雷利那边的,这些人听从雷利的安排指挥,摆明了不让他走,虽然他不明缘由。
    雪宪再度转身,雷利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表情非常镇定。
    他不想和雷利说话,便严肃地对身旁的人提出要求:我要见菲教授。
    祖母人在执政厅,现在非常忙碌,恐怕没时间见你。雷利走过来,很有耐心地重复刚才的话语,跟我走吧。
    雪宪狐疑:你会送我回圣殿吗?
    果然,雷利轻轻摇头。
    雪宪明白雷利是不会放他回去了。
    他也明白过来,雷利安排飞行艇去接他,原本就是有不放他回去的打算,连菲教授都被蒙在鼓里。
    他问:菲教授知不知道你这样擅作主张?
    雷利只说:她不会理解的。
    别说菲教授不理解,雪宪也不理解。
    他们一起在龙屿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雷利还救过白博士两次,虽然他们偶尔有意见不合的地方,但雪宪一直认为雷利是个正直的人。
    可是,眼前的雷利好像突然变了,不再是那个见面时笑着对他说你想起我了的人,也不再是那个抛弃养尊处优的生活,来到龙屿一心做研究的学者。
    现在被这么多人围住,雪宪出不去,不得不跟着雷利走。
    他想,或许离开医疗中心之后他就能想办法脱身,雷利这回行事怪异,应该只是关心则乱,一时间想岔了。
    可是等真的上了车,车门关得严严实实,身前身后都是士兵时,雪宪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
    雷利好像是来真的。
    他根本找不到从雷利车里溜走的机会。
    路上尽是炮火声,街道满目疮痍,分不清哪些是安全地带,只觉得到处都是人,不时还有龙低空掠过。
    军用车在流民与暴乱中穿行,路上甚至好几次都差点撞到路人,雪宪大惊失色,连叫好几次小心,驾驶员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踩足了油门在街道上疾驰。
    快停下!雪宪怒道,你这是在杀人!
    车内所有人都充耳不闻。
    先生。有人毕恭毕敬地递给雷利一只银色的小型手提箱,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雷利接过来,打开它。
    雪宪看见箱子中放着一支袖珍注射器,心中警铃大作。
    但这时,只听雷利淡淡吩咐了一句摁住他,身旁便迅速地伸出几只手,将雪宪面朝下地摁在了座位上。
    雪宪猝不及防,奋力挣扎,却马上感到颈侧传来冰凉的触感,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刺痛,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无声地张着嘴,如砧板上的鱼肉。
    那疼痛只四五秒,便结束了。
    一被松开,雪宪便捂着脖子对雷利怒目而视:雷利,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雷利扔掉了注射器:一种微型屏蔽器,过几天就代谢了,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
    屏蔽器?雪宪涨红了脸,那是做什么的?
    雷利说:关闭你和伊撒尔之间的特殊信息通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曾提过你和它心意相通。
    雪宪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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