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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猛地回头,像是没听清他的话,颤抖着又问了一遍:福利院?
    许星河垂下了眼,点了点头。
    女人突然揪住了自己胸口的病号服,剧烈地喘息着。
    她开始咳嗽,甚至开始干呕,整个人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星河突然有些慌,他想按铃叫护士,却在起身的瞬间,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起初是压抑的,却在长久的压抑后突然爆发了。
    她明明连初见时的情绪都压抑得很好,此刻却根本控制不住,哭得肝肠寸断: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说了会好好对你的他答应了我要好好对你的
    许星河站在病床前,手足无措。
    他想去安抚一下女人的情绪,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嘴唇动了动,嗓音有些沙哑:我这些年活得很好,你不要担心。
    女人摇了摇头,几度张口想说些什么,眼泪却根本止不住。
    过了不知多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我在珀尔帕星长大,成年后偷渡去了首都星到了首都星以后,由于一直没有合法的身份,我只能在地下城打工,直到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你父亲。他是个很有钱的商人,我们好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他又有了新欢
    女人语气顿了顿,略过这段过往继续道:我跟他分别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没法再在地下城打工走投无路之下,我又找到了你的父亲,希望他能出一点赡养费他很震惊,你知道的,非匹配双方能怀孕的几率非常非常低他带我去做了胎儿亲子鉴定,然后突然转变了态度,说要娶我,让我留下。我信了,在他的别墅中住到你出生,可那之后
    女人的眼中有泪光闪过:你生下来不到一个月,他就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他会好好抚养你长大我不同意,他就威胁我说,我是个没有经济能力的黑户,如果不把孩子交给他,那么一旦度过哺乳期,他就去法院告我,剥夺我的监护权,到时候孩子还是会被判给他,而我则会被遣返回珀尔帕星我还是没同意。我想,哪怕能多陪你一天也是好的,至于哺乳期之后的事,就等哺乳期之后再说吧可再后来,他又改口了,说如果孩子跟我养出了感情,那么他就就也不要这个孩子了,他会直接去举报我,到时候我和孩子都会被遣返回珀尔帕星你知道吗,在我出生的地方,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有时候,哺乳期的母亲甚至会饿得连奶水都没有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回到那种地方我不敢赌
    女人说到这里,再度呜咽起来:可是他说过会好好对你,会好好抚养你长大他明明这样答应我了
    许星河看着她,突然很难过。
    他很想告诉他的亲生母亲,首都星不是珀尔帕星,在联盟出生率如此低下的如今,依照首都星对于新生儿的保护重视程度,哪怕是偷渡去的女人,一旦被发现怀孕,也可以带着孩子在首都星生活下来。
    也就是说,她当初其实完全可以留下,甚至可以享受着政府的一系列福利,过得很好。
    他父亲骗了她,而她成长的环境和她接受的教育,也让她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她或许也想过放手一搏,只是最终,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敢赌。
    即便从结果看,她还是赌输了。
    自己被送进了福利院,而她也被遣返回了珀尔帕星。
    许星河隐约感觉到掌心有点刺痛,一低头才发现,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心想,都已经这种时候了,跟她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一生充满了谎言与欺骗,难道还要在最后时刻告诉她,她又被骗了吗?
    许星河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放缓了声音,安慰她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看着他,再次伸出了手。
    这次许星河没有躲,而是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知道他在骗自己,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敲门声响起,几名医生和护士走入室内,来进行例行检查和更换药物。
    女人刚刚的情绪波动太大,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不等检查完毕,就撑不住重新陷入了昏睡。
    许星河在她床前做了好久,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医生护士,才终于起身,轻手轻脚地朝门外走去。
    凌长风在病房门外,已然守得有些暴躁了。
    他低头看了眼表,他的小配偶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他像只不安的狮子一样开始在病房外来回踱步,低气压令周围守卫大气不敢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配偶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将近一个小时这种事,好像突然变得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终于,房门被再度推开。
    许星河走了出来。
    凌长风连忙快步迎上前去,低头打量着对方: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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