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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榕一定在故意勾引他。
    每次打到半场中途休息的时候,他才会收起在赛场上专注而兴奋的表情,疲惫地走到原清濯身边,让他给自己拿水喝。前些天热的时候想喝冰水,原清濯只能在来之前拐去超市买现成的,这些天气温又降了,他又想喝温水了,原清濯改拿保温杯。
    真是个祖宗,不好养也不好伺候,原清濯看着他因为沾了水滴而愈显红润的唇张合着,抬头大口大口的灌水,喉结上下滑动,略微潮湿的黑发被风吹乱,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湿漉漉亮闪闪的:“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原清濯的眼神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他偏过头,避开原榕的视线,顺手把外套往他怀里塞:“穿上。”
    “不冷,马上又要去训练了,”原榕把保温杯盖扣回去,连着外套一起放到座位上,“你这两天没有球赛吗?”
    天天跟着他晚上出来鬼混,萧泊学长那边没有比赛?
    “都推掉了,”原清濯才不在乎他们班什么时候打篮球,“没我也能赢,我攒攒力气,留着决赛和你打。”
    “咳咳,”说到这个,原榕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到时候可不许给我放水。”
    原清濯轻笑:“怎么可能?”
    比起看到弟弟打赢球赛后高兴的表情,他更喜欢看他恼羞成怒想占据上风又只能被他自己着欺负的样子……只要稍稍一联想到那样的画面,原清濯就觉得嗓子发紧发痒,恨不得现在就和原榕分出胜负,要是小男孩不服气不听话,做哥哥的当然要好好管教一番,要是他觉得委屈——抱着哄一哄也不是不可能,心情好的原榕一向很乖的。
    原榕浑然不觉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颜色废料,听到原清濯的肯定后,他放下心来:“那我继续去训练了哦。”
    他摆摆手,刚要转身,原清濯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两人对视一眼,原清濯暗示性地攥紧:“一会儿跟我回去。”
    这句话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周围这么多人走来走去地路过,原榕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反正只要是他在外训练的晚上,回家以后必定要被原清濯按着缠到半夜,原清濯还恶人先告状,说自己随便乱穿衣服引/诱他。原榕真想给他脑袋来两下,自己一共就两三身换洗的篮球服,好多次都是原清濯决定穿哪一身,根本不存在自己故意惹他起火的情况!
    这个人真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是不是精力过盛,原榕瞪了他一眼:“哼,不要脸。”
    他跑回去继续打球了,原清濯仍坐在原地,灼热的视线盯着他,带着野兽般浓浓的侵略意味欣赏着原榕的动作。没过多久,这一排座位坐下来一个女生,和他隔着三四个人的距离,五分钟以后,那个女生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机上来:“同学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不用了,”原清濯微微一笑,“我在等我对象,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那个女生怔了一下,连忙说:“哦,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那我现在就走。”
    原清濯颔首,没有再给她眼神。
    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差不多将近四分之一节篮球赛结束的时间,这一排又坐下来一个人。那个人像是注意到了原清濯,隔着很远,笑着对他打招呼。
    原清濯往那个方向看了眼,一见是荆渭,薄唇的弧度降了下来。
    他怎么又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荆渭的态度有些奇怪,他竟然主动走上来和原清濯聊天:“你也是来看原榕打篮球的吗?”
    原清濯眯起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
    只需要一个眼神,荆渭就莫名感受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对方虎视眈眈的敌意太过明显,真是想忽视都难。他感觉有些无奈,本想找个合适的场合同原清濯聊一聊,现在看来,如果某些事不提前说清楚,原清濯永远会是这个态度。
    不就是对这个样样把自己比下去的学弟低头吗,荆渭心里确实有些介意。不过他没有那么小气,为了原榕,忍耐一下原清濯的冷眼也不算什么。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得好好聊聊。”
    原清濯:“聊什么?”
    “你应该听说过了吧,”荆渭坦然地微笑,“——我的性取向问题,否则也不会对我和原榕的接触这么警惕。”
    他没等原清濯做出反应,继续说道:“坦白说,我很喜欢原榕,我想追他,所以你能不能稍微让让步?”
    听到这句话,原清濯嗤笑一声:“你哪来的自信这么说,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知道,你不是他哥哥嘛,”荆渭挑眉,“可是你管弟弟管得也有点儿太严了,这样不分白天黑夜地盯着他不太好,介入人家的感情问题就更不对了,你说是不是?”
    原清濯脸色微沉:“谁告诉你我们两个是兄弟关系的?”
    “这个不重要,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和你下战书,主要是想和你谈一谈,有些无谓的敌意就不要再对我释放了,”荆渭轻声说,“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很认真,不会随便玩一玩就散,并且,我能保证原榕会被我照顾得更好,所以你放心……”
    “——是吗?”
    原清濯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大学四年谈了这么多段真挚的感情,这位学长,你所谓的真心听起来挺廉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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