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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只是个梦。
    扶璃遗憾地叹了口气,还以为窈娘姐姐真送了她什么东西呢。
    正想着,突然感觉主茎脉里有一角不太一样,意识跑过去,在那一片森森的绿里,她看到了一点儿金。
    真的只有一点,迷离的浅金,像一粒不小心掉落在那砂砾,扶璃“用力一揪”,只觉得揪到什么东西,那点金就被揪了出来,揪出来的同时,扶璃还看到了浅金旁边漂浮着的一个极其玄奥的图案。
    那图案…
    扶璃说不出来,她没见过,只觉得很美,像是盛夏仰望夜空,天空上繁星点点的美,只是这些星星一蓬蓬的绿点,一边勾连着她,一边又勾连着…
    扶璃顺着那勾连往外看,她看到了船舱长长的走廊,走廊一绕,是水榭楼台,在往前,就是那高高的桅杆,轮l盘,和沈朝云。
    沈朝云就站在船头,白袍被风吹得扬起,似察觉到她视线,他突然侧了侧头,那鸦羽似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漂亮的阴翳:“小妖?”
    他问。
    那声音就在她身体里响了起来。
    扶璃吓了一跳,过了会,才意识到,这便是她和他结契后在体内生成的“契图”。
    他体内应该也有一个。
    她好奇地碰一碰契图:“朝云师兄?”
    “什么事?”
    扶璃笑:“师兄上次不是答应过,我若帮你,你便叫我阿璃的?你得叫我阿璃,或者扶璃。”
    她纠正他。
    那边又“恩”了声,却也没说是叫“扶璃”还是小妖。
    扶璃等了一会,不见他回答,倒也不气馁,低头看了看手中东西——那是方才自她身体里“揪”出来的。
    那是一片花瓣。
    花瓣的形状和之前掉落在她肩头的石榴花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为浅金,半透明,里面隐隐能看到一滴金色液体,看起来美极了。
    扶璃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知为何,她觉得那滴金色液体像是…泪?
    想着,她又碰了碰契图:“朝云师兄,我捡到一个东西。”
    那边没回答,扶璃还是倒咕噜似的将梦和怎么找到这花瓣的经过讲了一遍,那边只道一声:“到船头来。”
    扶璃“哦”了声,才走两步,就听那边道:“等等。”
    “怎么了?”
    扶璃不解。
    “在房里等。”
    “…哦。”
    对方没说明为什么,扶璃只能乖乖在房里等,等了一会,蓼兰师姐竟然过来敲门,进门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等见到她,那表情就更奇怪了。
    “怎么了,师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扶璃摸了摸脸。
    蓼兰心道你脸上是没东西,可是我心里有东西,还很龌龊,看看扶璃惨白的小脸,白袍下露出的绿裙边,太白,她咳了声,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将手里叠放整齐的一套衣服递过来:
    “朝云师兄叫我过来送衣服,哦,还有,让我帮你梳个头。”
    “真的?”
    扶璃眼睛亮晶晶的,等见到蓼兰师姐点头,立马就高兴了。
    看来宿主还是有点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叫师姐来给她送衣服,还让她给她梳头呢?
    她有点得意。
    “门派法袍我有多一件,另外件是我在七夕灯会上买的凡衣,你两件挑一件,还有里衣、素裤…”
    蓼兰一样样地介绍过去,只是越介绍心头就越怪。
    朝云师兄在他们这些弟子眼里那便是天,平日里这天不下凡,连俗事都不理一桩,只知道在苍莽山练剑,苍莽山之巅常年冰雪覆盖,去过的人都知道那是飞鸦难渡、片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可这样的地方朝云师兄一呆就是十年,只有有事才会下山。
    而就是这样的朝云师兄却在刚才传音给她,让她准备一些女子衣物,还道扶璃师妹常年久居深山,不懂人情,不知衣衫如何、发髻如何…
    朝云师兄的语气一如往常、并无变化,可蓼兰心里却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有,可又转念一想:
    若朝云师兄当真与小师妹有那关系,为何还需要她来嘱咐,直接帮她换了就是…
    一想到那冷冰冰如仙人般的朝云师兄私底下会对女子这般,蓼兰师姐脸又红。
    扶璃可不知道短短一个照面,蓼兰师姐想了这许多,她只是低头,挑了那件凡衣。
    倒不是她懂事,只是那件凡衣的颜色是浅浅的鹅黄,她喜欢。
    她拿了衣服去隔间换,里衣、素裤…
    人族的衣服果然麻烦,不说那素裤,两条腿儿放进去怪不自在的,便是那里衣,素白色像个小兜儿,只兜住前面,后面带子也不知道如何打,扶璃又不能叫蓼兰师姐进来,发现了她胸口的伤——
    人族若这般重的伤,莫说像她这样活蹦乱跳了,怕是立马嗝屁的都有。
    扶璃只好弹了弹契图,问宿主,只宿主也不知道是耳聋了还是心瞎了,就是没答她,扶璃没法,只得用藤丝绑捞了小兜,穿上中单,再罩上鹅黄裙衫,一套下来,只觉得手软脚也软。
    做人可真麻烦啊。
    扶璃别别扭扭地出来,落蓼兰眼里,却是美人如柳,轻枝慢摇,那浅浅的鹅黄罩在她身上,被阳光一照,便有一层浅浅的浮光上来。
    当真是…
    蓼兰第一次恨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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