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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后面事实证明就是李月浓害死了安落,理由仅仅是因为讨厌——“每当看到那个女孩的笑容,我就会想起另一个人,我的,宿敌。”这是李月浓面对他的质疑时,亲口跟他说的。
    一开始森海不明白李月浓话里的含义,直到他看到了已经成为难民的顾星希。
    看着身处逆境中依旧坚强乐观的顾星希那脸上的笑容,森海恍惚间想起了名为安落的女孩,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李月浓厌恶的是这样的笑容,这种不因钱权而生的,单纯的笑。’
    森海彻底被惹怒了,他本身就是嫉恶如仇的类型,不然当年他父母被沙匪害死的时候,他也不会为了手刃敌人而留在危险的沙漠里,李月浓这样轻飘飘的杀人理由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开始展开疯狂的复仇。
    期间,他投靠了好几个基地,但是这些基地都不太牢靠,在全球基地战争时期,逐一被消灭或者吞并,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不得不单打独斗。
    再后来,世界上最大的10个基地结盟,签订《白塔协议》,组成赫赫有名的“什主会”,世界进入和平期。
    什主会需要一名会长,一群野心家互相角逐、使尽阴谋诡计,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李月浓竟然当上了会长,成为了明面上的霸主。
    虽然什主会其余9名“神主”的权力并不比李月浓低,但李月浓的话语权显然是最大,所以当森海被抓之后,他被安了个“危害世界”的莫须有罪名,经过什主会投票之后,被判死刑。
    行刑前,卫权来看过他,问他是否后悔,毕竟事情的起因那么“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卫权竟然觉得他是喜欢李月浓,又求而不得,才恼羞成怒的。森海觉得这种说法很可笑,但也懒得解释了,原来那些年的少年心意,根本就无人知晓。
    行刑那天,下起了雪,漫天的雪花飘落,落在他的脸上是冰凉的触感,但是却又让他想起了女孩送给他的冰汽水,装着汽水的杯子贴在脸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森海在冰冷的幻觉中清醒,他依旧觉得很冷,那是雨水黏在身上的感觉。阴凉凉的水,像是缠绕骸骨的蛇。
    红伞已经停止了旋转,他意识到方才的幻觉都是源于此。
    他没有质疑幻觉的真伪,而是问了顾星倦一个问题:“他们都做不到,难道你可以?”
    前一世森海已经见证了太多人败在李月浓旗下,这里头有很多因素,比如李月浓拥有的取之不尽的净水与粮食资源,比如她通过情感操控获得的位高权重的拥趸,再比如《白塔协议》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什主会委员会成员又被尊称为“神主”,是末日后期神一样的角色,受到万民信拜,而这样的位置,全球只有十个,就算算上第九神位上站着的兄妹,也只是十一个,其背后的厮杀数不胜数,森海投靠的人物没有一个胜出的。
    顾星倦的回答是:“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森海也算是活到故事最后的人物了,他要是能找到其他对付李月浓的靠山,那早就去投靠了,说明最后李月浓的敌人都死光了,剩下来都是她牢不可破的盟友。
    森海沉默了,他终于坐了起来,靠着背后的大树,抬头仰视着顾星倦。
    眼前的女人跟记忆力的顾星希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但森海清楚这绝不是顾星希,甚至可能是个非人类的怪物,但或许就是这样的怪物,才能打败人类的野心、贪婪与邪恶?
    顾星倦朝着森海伸去了一只手,森海犹豫了一下,缓缓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牵引下,站了起来。
    这一天,森海就像是被魑魅蛊惑了一般,跟着顾星倦走了。
    女人深红的背影在森林之绿的衬托下越发鲜明,偶尔冒出来的丧尸和怪物,都被她旗袍开衩出飞射出来的漆黑触手抽飞,蛇一样的触手。
    森海看着那些蠕动的长条状物,恐惧又迷茫地想:我到底是追随了什么样的怪物?
    很快,森海就跟着顾星倦回到了星海基地,路过两道围墙中间地带时候,不少士兵打扮的人跟顾星倦打招呼,并且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基地核心建筑还是那栋别墅,别墅客厅里,森海裹着夏遥递过来的毛毯,喝着刘羽泡的热咖啡,陷入了迷思:(我)这样的处境转变是不是过分突兀?
    顾星倦讨厌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立马将身上的旗袍给除了,换上干净又暖和的珊瑚绒睡衣,睡衣是白色的,印着淡粉色的草莓,帽子做成了“白草莓”的外观,顶部还有白色的萼片。
    当她穿着草莓睡衣,顶着草莓帽,抱着一杯热腾腾的草莓牛奶,重新出现在森海眼前的时候,森海再次怀疑人生:这怪物到底有多喜欢草莓?草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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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海离开青川之后,青川基地起了一些流言,人们主要都是讨论安落的横死,和森海突然的“叛变”,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一些猜测。
    为了安定人心,李月浓在卫权过来询问安落之死细节时,故意说了句:“也怪我,森海死了朋友,本就情绪不好,我还那么直白地拒绝了他……”说着,她欲说还休地看向了卫权。
    卫权立刻脑补,他觉得森海肯定是因为被李月浓拒绝,还知道了他和李月浓在一起了的事情,这才大受打击,黑化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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