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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水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阿威要追上她,但他爹冷哼一声:“走了?走了就别回来!省得麻烦!你别去追!”
    阿威看看母父,又看看门外,最终没有追上去。
    反正水心想通了自然会回家,现在还是先安抚一下娘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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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心,你要去哪里?”
    云水心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从天亮逛到天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好像忽然之间没有了家,心里空落落的。
    也许她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家。
    云水心仔细考虑着今后的去处,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该低头认个错,向母父服个软。不然,她今晚该睡哪儿?
    可云水心拉不下脸。或许不是拉不拉得下脸的问题,她已经认清事实,他们毫不在意她,若要她无视事实去讨好他们,她做不到。
    “水心,我们回老家吧?”
    “老家?”
    “是我的老家,那里都是我的同族,也有一些非人或人类住在那里,”五月越说越觉得可行,“你不是喜欢写书么?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说你不能写书,我们可以把你写的书印成书册,发给大家。”
    云水心想了想到处是蛇的场景,浑身打了个寒颤,她坚决地拒绝了五月。
    “好像要下雨了。”
    云水心转过身,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妇人。
    要想忽视这个妇人很难,她穿金戴银,身后还跟着一众仆从,在人群中极其显眼。
    云水心左右看了看,这才明白妇人是在跟她说话。
    云水心不认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向自己搭话,不过还是道:“现在不会下雨了。”
    那桃楚已经封印五月,五月再也不能乱下雨了。
    妇人笑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么?”
    云水心转过脸:“……等等吧。”
    妇人道:“你看起来好像有难处,可以跟我说说么?”
    云水心摇摇头。
    那妇人盯着她许久后才走开,云水心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还在烦闷,但被妇人这么一打搅,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至于走投无路。
    待云水心转身要走,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泾阳桥发呆,桥下水声哗啦,她后知后觉,才恍然那妇人是不是在担心她会跳河?
    可能是看她一脸沮丧,才上前搭话。云水心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还是回去吧?
    “哟,这不是大才女云水心么?”
    云水心走着,忽然被一群人叫住。那些人当中,她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都是阿威的同窗。
    “听说你娘和你爹为了救你哥,说那小说是你写的?”
    “这不是真的吧?女人怎么可能会写书?”
    泾阳城不小,但消息传播得很快,尤其是这些无所事事的书生好不容易抓住了八卦的机会,想为平淡如死水的生活增添几分乐趣。云水心写书的事几乎靠他们传遍了泾阳城,没有人相信一个女人能写书,他们坚定地认为是阿威的母父为了救儿子才编造出的谎话。
    云水心打算没有听到这些冷嘲热讽,快速从他们身边走过。
    “她听着他的喘息,很快红了脸。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那天夜里,他正是这样紧紧抱着她……水心,这真是你写的?”
    云水心脸一冷,几乎要猜到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果不其然,人群中一阵哈哈大笑。
    “水心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东西?一定是阿威写的。”
    “即使你会写,也不应该写,你是女人,怎么能写这些东西?”
    “听说你未来的夫君姓刘?你写了这些东西,他会怎么看你?”
    云水心怒道:“你们这些碎嘴的书生,少来对我指指点点!”
    众书生一时被怒气冲天的云水心震慑,他们没想到平日寡言少语的云水心会生气。
    “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对对对,反正我们都知道肯定不是你写的。”
    云水心再也忍不住,她冷笑一声:“怎么就不能是我写的?不是我写难道是你写?还是你?”
    被指到的书生退了一步:“你你你你怎么会是你写的?”
    一旁立马窜出个书生,他言辞严厉:“你应该待在家里,而不是去做男人做的事。”
    云水心道:“男人做的事?怎么,就不能承认我能写,你们写不出来么?”
    书生们面面相觑,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你写的也没多好!文笔粗糙,剧情平淡,要不是看在是阿威写的,我们才不会去看。”
    “没错没错,其实你写的小说又长又烂,以为大家真心想听?别自以为是了!”
    “女人根本不会写书,也不应该写书,写书的女人都是疯子。”
    “你写的东西□□放荡,该不会也想有人这么抱着你吧?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云水心被逼得步步后退,她气疯了,脑子乱成了一团,不管是这个还是那个,各个都认为她不能写书,可她偏偏写了出来。不仅写了出来,还给家里赚了许多钱。但母父不让她告诉别人,还宣称是阿威写的;当这些人知道是她写的小说,居然一改口风,认为她写的东西是垃圾,那之前一直在追连载的人又是谁?
    就在她要发飙时,一阵大风陡地出现在书生之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吹得七颠八倒,甚至还有被吹进河里的。有的人跑去追帽子,有的人跑去追腰带,偏偏离他们那么近的云水心,却是一点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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