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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劫,总有度过度不过的,凤九虽不觉得自己会成不了上仙,但虑事需得周全,她择了一日将滚滚招到身前,拿了故作轻松的语调交代儿子:“滚滚,娘亲过几日说不定要出门历个劫,时间不会很长,只是可能会受点伤,到时你不用紧张,有折颜在总不会让娘亲受苦的。”
    滚滚皱着眉头盯着凤九的眼睛:“九九,你又摸了摸鼻子……可是有什么危险?”
    “呃,危险嘛总会有些,不然怎么叫劫!不过你看,青丘这么多上神,哪个不是从上仙来的?还不都平安无事!”凤九无力于儿子敏锐的洞察力,想了想,倒也没诓他,举了爷爷、爹爹和叔伯姑姑等的例子。
    滚滚歪头想想似乎确是如此,但终究有些不放心,他搂着凤九的脖颈说:“娘亲,虽是这么说……可到时滚滚不能保护你,你自己千万要小心!滚滚,滚滚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软糯的童声中藏着些微的不安与焦虑,凤九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脊背,又抱着滚滚哄了哄,此时他才像个真正小仙童的模样,沉溺于大人温暖的怀抱。凤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所能做的就是平安归来。
    事情就是这样,你盼着它来时,辗转反侧,然毫无端倪;你不盼它来,却又霹雳雷霆,横插一杠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青丘众人忒多关注,近日里天空中稍有低沉轰鸣,他们就疑神疑鬼觉得是凤九的劫雷将至,待见到凤九一副无甚感应的模样方松了口气,偏生正是惊蛰的节气,春雷乍动,万物萌发,这雷声倒是三不五时就响那么一回,一来二去,连凤九都疲沓许多。
    真正的劫雷来时,凤九刚给滚滚做好一屉栗子糕。心头似有所感,她望望窗外突然暗沉下来的天色,浓云堆叠,似大军压境迫至青丘。
    滚滚也正趴在窗台上看天,此时转过头来忧心忡忡地唤着:“九九——”
    凤九眉间展了展,走过去摸摸滚滚的发顶,只说了四个字:“等我回来!”
    凤九选来迎劫雷的是近着往生海的一处山坳,此地人烟稀少,离竹林也远些,不致吓着滚滚。折颜和白奕白真他们倒不必担心,见着这天象必会寻来。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及顾及其他。
    不过将将行到了山坳处,头顶的云层已黑似浓墨,浓墨里还在噼里啪啦作响,道道弧光从中闪过,显是在酝酿着劫雷。
    凤九立时盘坐于地,五心向天,手掐连环诀,结起一层仙障,准备御法相抗。
    第一道雷劈得略有些突然,三指粗的电光直直打在仙障上,看着不甚厉害,却只一息间就击碎了泛着淡红色光泽的仙障,又余力未歇,打在了凤九的肩背上,顿时撕开一道口子。
    凤九只觉一阵刺痛从伤处掠起,牵着整个后背发麻,她咬了咬牙:“呵,也不过如此!”
    仿佛是为了应答她的轻视,天空中骤然一声炸雷响起,第二道雷已然落了下来,儿臂粗的电光划破黑云,伴着巨大的声响直向她头上劈过来。
    凤九急忙运起仙法再结仙障,然到底仓促,此一仙障比之前更为薄弱,劫雷尚未靠近便被压制得摇摇欲坠、破碎殆尽。
    凤九正要撑起身子准备迎上这一波的伤痛,指间的凤羽花戒蓦的紫光大盛,猛地腾起一波强大的仙泽,迅速结出一个浑厚的仙障,抵住了落下的电光。劫雷颇不甘心地在结界外滚了几滚,没有找到破绽,只得在皓皓紫光之威下销了声匿了迹。
    结界内的身影却愣了神,凤九抚摸着光晕流转的凤羽花戒,一时间心旌摇动——是东华的半心在保护自己。“东华……”她喃喃叹了声,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感叹的时机,还得醒神应付那最后一道劫雷。
    谁知这次的雷倒没有急着落下。头顶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结了偌大的一片,几乎要笼罩了大半个青丘,云中雷声一阵急过一阵,弧光纵横交错,看着就不一般。
    远处折颜的声音传来:“九丫头,小心!”
    未几,一道至少水桶粗的劫雷以惊天动地之势从九天之上坠落,仿佛一条巨龙直捣往生海畔,劫雷周身还有无数微小的闪电游动,电光照亮了半幅天地,惊住了一旁看顾的众人。
    东华仙力所化的仙障到底不同,便是这般厉害的劫雷亦未让它立时破碎,而是以自身所蕴仙力在不断削弱劫雷的效力,两边一时陷入僵持。
    然戒指到底不是东华,仙障在劫雷之下越来越薄,随着一声轻微的“啵”化作碎片消失在空气中。凤九指尖原本莹润水华的凤羽花戒好似失去了生命般褪去了所有色泽,成了一块灰暗的石头。
    凤九不及心痛,祭出所剩修为来护住周身要害,正与劫雷余势相碰,一波冲击猛地撞向胸口,激得她身子往后一仰,连连吐出两口血来。
    好在这劫雷总归是被消磨了许多,想要兴风作浪也没了后劲,只将她的衣衫割出无数道口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消散于天地。
    远处的众人见雷势已收,赶紧上前查看。
    折颜先抓了凤九的腕子把起脉来,片刻神色稍缓:“无妨,只是些皮肉伤,倒并未伤了根本,略养养就好。”
    白真尚笑着说:“恭喜啊,凤九上仙!”
    白奕却道:“这最末一道雷倒有些不平常……”他盯着凤九手上毫无光泽的戒指,迟疑道,“这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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