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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通情达理的青丘帝姬。从道理上讲,他比她大了那么多,哪怕曾经有过一段两段感情也属平常,谁让他们那时还未相遇呢!也因此,她一开始知道姬蘅差点就成了东华的帝后,即便难过也未说过什么。
    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道理上通透,未必感情上就能大气。她白凤九自认其他都可以豁达大气,唯独这点,她委实做不到。那时她还认真想过,若东华真有什么过去,对那些人她也只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指望她慈悲大度、和颜悦色那是痴人说梦!
    所幸,这些都只是她杞人忧天,他们只有彼此,也容不下旁的乌七八糟的人来掺和。
    而此时她的忧心是来自于东华想不起来的那段时光。
    她不知道这误会是否与此有关,是东华刻意隐瞒还是有人对东华做了什么,无论哪种都不甚美妙。
    凤九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狐狸,知道这等事顶要紧就是快刀斩乱麻,打个措手不及。攸攸这心无城府的毛团子,必然是才遇到就来报信了,也不知有没有打草惊蛇,她必须得尽快杀过去。
    尽管心中有了计较,推门而入时她还是一愣。
    寝殿中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东华端着杯茶坐在桌前,桌上是香炉和茶具。他身前站着个小小的童子,一身青衣素衫,披肩乌发梳着两个发髻,因是背对着门,看不到模样。从身量看,倒是和滚滚差不多高,不过若是仙童也不好说,年纪与身量并非定数,还要看修为而定。
    推门的一瞬,那童子似是浑身一震,一条腿已向外跨出,像是受了惊要跑开,又终于忍了下来。
    见她进来,身后还跟着成玉和攸攸,东华微露诧异:“小白,你们怎么来了?”
    凤九没理他,而是盯着那童子的后脑勺问:“他是谁?”声音中的冷淡尖利引得东华注目打量。
    不待他回答,那小童子却是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没谁没谁,我不重要,不用在意我……”说着脚下已微不可察地朝东华身后滑了两步。
    没想到的是,小狐狸崽攸攸抢上几步挡住了去路,她气哼哼揪住这人的袖子对凤九说:“就是他,娘亲,就是这个声音!”
    拉扯之下,童子的大半张脸落在众人眼中。是个眉目俊秀、英气爽朗的孩子,尤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细皮嫩肉的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若隐若现。被攸攸拉住,不至于无法动弹,却让他十分为难,眼神偷偷向东华瞥过去求救。
    凤九亦在专注看他。按说这孩子虽长得不错,却与东华并不像,她该放心才是,可她不仅未松口气,反而心下一沉,只因这童子身上有太过明显的属于东华的气息。
    这还是误会吗?
    方寸一乱,路上想得好好的说辞全没了章法,她瞪大圆润的水眸,看看童子又看看东华,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连鼻子都觉酸涩。
    那边厢,攸攸在质问小童子:“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父君?他是我和哥哥的父君,不是你的!”嚷着嚷着倒把自己嚷得哭了起来。
    小童子被她问得无措,结结巴巴回应:“什么?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听见你叫了!”小狐狸崽见他不承认,娘亲又不过来帮忙,只能转头朝着父君哭哭啼啼,手下却并未松开,“父君,你不能因为有了别的孩子就不喜欢攸攸呀!”
    小孩子不管不顾的哭诉石破天惊,戳破了有人不愿面对的怨尤,也惊醒了某些蒙在鼓里的人。
    适才小狐狸的神色变化,东华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疑惑为何凤九会有如此反应。
    这童子的事固然是他没有早些告知,却是有缘由的,他并不觉得这事小白会反对,所以即便他们来得突然,也未想隐瞒。
    也因此,他未能及时领悟凤九眼神里的失望与控诉,亦未能用恰当的言语辩白抚慰,看在受伤的人眼中便是心中有愧、无言以对,愈加坐实了理亏的猜想。
    要到这时被攸攸叫破,东华才如醍醐灌顶,晓得其中居然有个天大的误会。他立时转头来看凤九,却见自家小狐狸杏眼泛红、秀眉深蹙、胸口起伏、面露伤情,显见得是情绪激动、恼得紧了。她抿着唇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一拂袖转身就要走。
    东华却知道这一走怕是不得善了,急急站起身来拉她,口中唤道:“小白,不是那样!”站得有些猛,耳中一阵嗡鸣,眼前发晕,他伸手在桌边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稳住脚步。
    桌椅碰撞着发出杂音,成玉的惊呼声叫凤九收了脚步。
    未几,她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那人高大的身子倚过来,将她扣在怀里不得动弹,一贯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三分急切,五分委屈,在她耳边说道:“小白,你怎么不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凤九胸中一口怨气堵得发慌,尚未想好怎么收拾这局面,先被老神仙这旁若无人的无赖劲儿羞到了:“你放手!别靠我身上!成玉还在呢!”
    她伸手去掰他箍在腰上的手,根本无法撼动,气得在他手臂上打了好几下:“你给我松开,好好说话!”
    谁知这人闷闷抽了口气,垂首在她耳边低低说:“夫人真狠心!也不怕打坏了!”
    “这么能耐还能打坏你?”凤九没好气地反驳,眼神却不自觉地拐过去,在他一边袖子上瞥到些深深浅浅的斑点,心下有些疑惑,便想拉过来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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